時間一晃而過,他們讀研的第二年,林微夏和班盛雙雙收到方加蓓的婚禮請柬,時間恰好在暑假,他們趕回了南江一起參加婚禮。
當初方加蓓考去西南的一所師範大學後,每年一直跟大家保持著聯係。因為每次放寒暑假都是跟同校的老鄉一起坐長途高鐵回家,路上大家會互相照顧。
因為這份機緣,她跟一位師兄日久生情,兩人從大一談戀愛一直順利走到畢業。
最後他們回了南江工作,這兩年有了結婚的打算後,見過雙方父母後就把婚禮日期敲定下來了。
婚禮那天,柳思嘉因為有事沒能趕回來,托人備上了一份厚禮,賀卡上她祝福了方加蓓還問候了每一位朋友,說期待著他們的十年之約。
因為西南地區發生地震,寧朝所在的支隊被抽調過去支援抗震救災,因不能趕到現場,但是托朋友送了一份禮物過去。
婚禮現場在清連山的一處森林公園,林微夏和班盛坐在好友席上,舞台上方加蓓一襲白紗,在時光和成長的打磨下,她出落得愈發自信和漂亮,不再是當初那個勾肩駝背把自己縮陰影裡自卑的女生。
當她站在台上對著新郎說出“謝謝你帶給我幸福時”,林微夏的眼睛裡閃著淚花,班盛坐在一邊,一張痞壞的臉伸了過來,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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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吸了一鼻子,看他一眼,回:“你想得美。”
班盛抬眼看著林微夏白皙安靜的側臉,鬆散一笑,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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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正沉浸在方加蓓美好婚禮帶來的感動,擱在膝蓋上的手機發出“叮”的一聲,是門紫發來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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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的另一處叫百映的邊陲小鎮。這三年以來,門紫作為一名紀錄片導演,產出不斷,在業內的熱度居高不下,遞過來的邀約也很多,隻是突然有一天,門紫發現自己拍不出任何作品後,她果斷關了工作室,獨自一人來到山區支教,希望能沉澱一下自身,也順便找找靈感。
隻是地震來得突然,那會兒她還在教室給孩子們上著課,地麵忽然搖晃不斷,牆皮不斷脫落,似乎要將整棟樓傾倒的架勢。
警報拉響的那一刻,門紫當機立斷帶著孩子們出去,跑出學校的操場空地上,她不斷疏散著人群,儘管心裡慌張,還是竭力保持鎮靜,有序清點著人數。
發現少了兩個人的時候,門紫又衝回搖搖晃晃的水泥大樓,拽住班上兩個慌張哭泣的小孩就往外跑。
但她沒想到自己點背,水泥支撐著的建築在晃了幾分鐘後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倒塌,碎石直直地朝門紫砸來,她連躲閃也來不及,在跑出大樓的那一刻被砸傷,驟然倒地。
半道下起了滂沱大雨,其他班的教師,保安不是在清點人數,就是在安撫人心,伴隨著小孩子的哭鬨聲,場麵一片混亂。
消防隊員,警察人員紛紛趕到,有序地開始展開營救,門紫被同事扶坐在一塊石頭上,她後背疼得腰直不起來,整張臉趴在膝蓋上,痛得暗罵了幾句臟話。
門紫正強忍著痛,倏地聽到了一道喊聲“寧隊,這裡還有人——”
心口一窒,抬眼看過去,竟然在這裡看到了寧朝。男人一身軍綠色的製服襯得身材筆挺高大,麵容如刀刻般硬朗,短寸頭,一雙眼睛黑得發亮。
寧朝顯然也看到了她,眼底情緒翻湧,停了片刻,也看到了她後背的傷,接著森然的目光移開,走過去繼續救人。
整個人過程中,門紫一直盯著寧朝看,他的肩膀寬闊,兩隻手抱了兩個受傷的闊步朝救護蓬走去,再次折回,不斷清理現場,來回奔跑,額頭上的汗順著下頜不斷滑落,眼神始終透著堅毅。
一直到黃昏落幕,所有的現場救援基本到位,寧朝走到她麵前,黑沉的眼睛掃了她一眼,蹲下來,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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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紫也沒動彈,她坐在那裡,一身的狼狽,淋濕的頭發黏在妖豔的一張臉上,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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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完現場婚禮後,大家又回到酒店一起吃晚宴,在宴會上,班盛基本沒碰過酒,逢上人敬酒也是象征性地喝兩口,倒是林微夏,在婚宴嘗到了好喝的米酒,趁他一時沒注意,悄摸喝了好多酒。
等到班盛發現的時候,林微夏喝得半醉,臉頰緋紅,衝人直笑。他的臉色有些沉,但看她開心的模樣歎了一口氣,訓斥的話也舍不得說出口。
晚宴散去的時候,班盛帶著人回去,林微夏整個人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人隻有五分清醒。
班盛今天沒開車,人站在寬闊的馬路上,伸手攔了一輛車,坐進去之後報了個地址。
林微夏坐在車內還算安靜,沒有太鬨騰,靠在班盛肩膀上低聲喊了句熱,淡青色血管分明的手搭在車門上,按下鍵,車窗降下來,帶著濕氣的晚風吹了進來。
車窗外的霓虹和夜晚的店鋪一路倒退,出租車拐進左邊的一條街道,藍色的路牌立在門口,上麵刻著民樂東路四個字。
心忽地跳了一下,密封的記憶被揭開,林微夏從他肩膀上慢慢起來,往右手邊的車窗上看過去,這條街道幾乎沒什麼變化,幾年前就說要增加一條地鐵線,結果一直修路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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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眼珠無意掃向道路兩旁的街道,在看到那家熟悉的餃子店時目光頓住,那家餃子店竟然又開門了!
“師傅,停一下。”林微夏應聲喊道。
出租車司機應聲踩了刹車,車子停了下來,林微夏打開車門,扭頭跟坐在一邊的班盛說道:“那家餃子店竟然又開門了,你等著我去打包一份。”
話音剛落,人就跑下了車,身後傳來一道喊聲,林微夏也沒聽清,急著穿過馬路,然後走進了那家餃子店。
藍色的卷閘門拉到最頂,店鋪門前的燈箱片閃著幽光,門口支著爐灶,不斷有白霧從鍋裡冒著熱氣出來,還是那對夫妻老板在忙活,裡麵坐了幾桌客人,頭頂的白熾燈打下來,一切陳設照舊,散發著溫馨的味道。
林微夏走了進去,酒勁上來,搬了一張紅色的塑料高腳凳坐下,衝老板笑了一下:“老板,打包一份牛肉餡的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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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盤圓滾滾的餃子下鍋,熱氣不斷冒出來,林微夏拿起手機對著牆上的二維碼掃了一下,問道:“老板,多少錢?”
老板是一位四十五六左右的中年男人,正沉默地煮著餃子,他老婆習慣性地在圍裙上擦了一下手,剛想開口,下意識地看向她身後的來人,笑得眼角出了兩道細紋:“來啦。”
手指按著手機屏幕的動作頓住,林微夏回頭,看見班盛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他站在店門口,身材頎長,白熾燈將影子拉長,班盛與老板寒暄著,語氣透著熟稔。
老板娘還裝了一盤糖果出來,熱情地問他想吃什麼。
班盛淡笑著說示意不用,又推脫不過,象征性地抓了兩顆糖,背過手,朝身後坐著的林微夏抬了一下手,悄悄把糖遞給了她。
老板娘瞥見班盛的動作,恍然大悟,說道:“終於帶女朋友過來了啊。”
班盛回頭看了一眼林微夏,笑著說:
“是。”
林微夏坐在那裡,人都是蒙的,她沒明白為什麼班盛跟老板的關係這麼熟稔。見她神色疑惑,一直沉默的老板開了口:
“好幾年前,我老伴生了一場重病,家裡沒錢,膝下又無子女,就關了這家店。這位小夥子輾轉找到我,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去給我老伴治病。後來我老伴病好之後,我想著連欠條都沒有給他,又去聯係人,想著以後做苦力活也要賺錢還給人家,結果這孩子說什麼也說不要,他隻有一個請求。”
“他說願意的話,想讓我們繼續把這家店開下去,如果營收不好也沒關係,有他擔著。”
老板娘滿著細紋的眼角有點濕潤,她伸手擦了一下,回憶了一下:“我問過這孩子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他說——
當時男生穿著黑色的衝鋒衣坐在店裡,手腕上還帶著半結痂的血紅傷口,臉色蒼白地跟他們夫妻說了這些請求後,他們疑惑不解。
班盛抬手揉搓了一下眼皮,漆黑的眉眼低垂,像藏了無儘的心事,他扯了一下唇角,出聲:
“上次來您家沒吃成。”
老板娘回憶道,繼續歎氣:“這孩子說是這樣說,在國外那幾年,每次放假回我店裡,什麼也不吃,也不說話,在那張桌子坐到店打烊,問他吃不吃餃子,他說下次。”
“下次我帶她一起來。”班盛笑了一下,眼底藏著期許,然後離開。
班盛每次都這樣說,回回也不見他帶人過來。
班盛在她不知道的漫長時間裡,愛了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