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禾被自己的聯想逗出了一點笑聲,但這抹淡淡的笑意很快就被剛剛帖子裡的評論壓了下去。
一陣難以言說的苦澀彌漫在她的心間。
行沐聽見明禾的笑聲,回過頭來,揚起笑容,伸出手向她用力地揮揮:“早啊,你也是來曬太陽的嗎”
他的眼睛在陽光的照拂下,像雙晶瑩剔透的琉璃。他揮手的時候,眼睛也微微的轉動,總會讓明禾想起晴天屋簷下,風鈴碰撞的清脆聲。
行沐往旁邊挪了幾個位置,拍了拍空出來的地方,嘴角上揚:“你來坐吧。”
明禾默不作聲,卻接受了行沐的邀請,徑直地走到行沐旁邊坐下。
淡淡的檸檬香環繞在明禾的旁邊,並不酸澀,很清甜,像潮濕的春天。
一人一花沒有說話,就坐在陽台上,靜靜地曬著太陽。
過了一會兒,明禾打破了沉默,說:“我突然想起了我上學的時候。一開始成績不好,刻苦學了好久。記得那是某次其中考試的壓軸題,我寫出來的答案跟大家的截然不同。”
“大家討論了很久,說用什麼方法都解不出來,要蒙一個答案也隻能是他們那個。很幸運,那道題是我刷過的一道原題改編的——我曾錯了三遍。我鼓起勇氣,跟他們分享我的解題方法。但無論我說的多麼詳細,他們都會雞蛋裡挑骨頭:邏輯不正確吧,跳了步驟吧,不能這麼寫吧。”
明禾的眼睫毛動了動,像是蝴蝶的翅膀輕輕地扇動,蓋住她的眼睛。
“直到第二天,老師在課上講了這道題目,解題思路、過程等等全部跟我將的一模一樣。全班隻有我一個人做對了這道題。我忘不了老師說過的話——明禾蒙得挺準的。”
明禾勉勉強強扯出一抹笑容,看起來就像咖啡的味道一樣苦澀。
行沐靜靜的聽著,沒有開口打斷她。
“中學的時候學霸說的都是對的,學渣說的都是錯的。進入社會後,前輩說的都是對的,晚輩說的都是錯的。而在農業之中,植物學家、農業學家說的都是對的,種植廢物說的都是錯的。”
明禾垂下眼眸,拂去粘在自己衣服上的頭發。
“是不是隻有權威的人說出的話才能被大家信服。”
明禾說完之後便不再開口。她將腿蜷縮起來,然後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行沐仍然沒有說話。
明禾煩躁地揉亂自己的頭發,不由得嘲笑自己。
她跟一株植物說什麼呀,畢竟他又不懂人間的事情。
“不好意思,你就當我隨便發瘋吧。”她拍了拍自己的臉,企圖拍散那些環繞在她心中的那些鬱悶。
明禾撐著地板準備站起來,扭頭,對上了行沐看過來的眼神。
“雖然我沒有經過人界的一些事情,不太聽得懂你說的那些大致事情是什麼,但是你所說的意思,我應該能夠理解。”行沐說,“再權威的專家也會說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話。但是他們之所以能夠被稱為是專家,確實是因為他們在這些領域特彆得心應手。”
明禾沒有說話,但她的身體微微朝行沐傾斜。
行沐知道她是聽進去了。
行沐繼續說:“大家是否信服這個專家,說到底是取決於這個人在平日裡的聲名聲望是否夠高。如果這個專家平日裡說的話就很不靠譜,那麼就算他提出再厲害的結論,大家也不會相信。”
“可是……我現在已經學會了方法。”明禾想起之前自己的養花經曆,視線落到腳旁邊的地板磚上,說,“他們否認了我的努力。”
此話一說,明禾便想給自己幾巴掌。
這兩句話,毫無邏輯,牛頭不對馬嘴。
“但是他們確實不知道,對你也確實存在刻板印象。”行沐揉了揉眼睛。
太陽曬久了,他的眼睛有點疼。
明禾沉默了一會兒,說:“那該怎麼辦呢?”
“那我們就當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