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幾天滴水未進,江落渾身無力,之前要不是這兩名屬下架著他,他恐怕都走不到這裡。
在張啟山的示意下,下屬鬆開了江落退到門外,江落失力般跪倒在地,腳上的鐵鏈與地麵撞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跪倒在地上的江落看著突然出現在視線裡的一雙黑色皮靴,他知道這是佛爺,他顫抖著眼睫費力地仰起頭,想要看向佛爺的麵容。
張啟山蹲下身子,皺著眉看著眼前羸弱的少年,聲音冷冽地問道“你以前見過我?”
江落近乎有些癡迷般看著佛爺的麵容,原本空洞的眼眸在這一刻亮得有些驚人,他聽到佛爺的問話,點了點頭,然後又突然停頓了下開始搖頭前並沒有見過佛爺。
張啟山看著這個充滿怪異的少年,還有這個似是而非的回答,抬起手摩挲他那細弱的脖頸,仿佛下一秒就要碾碎他的喉嚨。
張啟山眼裡滿是寒意,再次冷聲問道“你殺左謙之是奉誰的命令?你來此有何目的?”
江落有些茫然地張了張嘴,但是卻發不出聲音,即使他能發出聲音,他也很難回答這個超乎他理解的問題。
張啟山對上他透露著茫然的眼眸,有那麼一瞬間讓他有些懷疑這個怪異的少年真是個傻子,但是能在重傷之際傷了嚴三興,還能趁著左謙之沒有防備的時候擊殺了他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個傻子呢?!
更何況張啟山依稀記得這個少年在見到他易容成李慈歡時流露出的神情,那分明就是認出了他!
張啟山捏著他脖頸的手開始收緊,可是直到少年原本蒼白的麵容因缺氧而變得漲紅時,也沒有絲毫的反抗,少年那雙烏潤的眼眸裡依舊清晰的印著他的麵容。
張啟山在這一刻仿佛被少年這雙眼眸所吸引,這時他才發覺這少年的眼眸居然有些發灰,他磐石般的內心在此刻無端的顫動了下。
直到這少年馬上麵容變得隱隱發紫,張啟山才反應過來猛然地鬆開手,看著羸弱的少年無力地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咳喘,然而張啟山眼裡卻沒有絲毫憐憫,他站起身冷硬地說道“看在你殺了左謙之的份上留你一命,從今日起你就離開長硰城再也不要回來!”
窒息的痛苦令江落有些耳鳴,他隻捕捉到佛爺這一段話裡讓他離開的字眼,江落艱難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佛爺的黑色皮靴,然而他的手隻能無力地搭在佛爺的鞋麵上。
他從嗓子裡逼出的聲音是顫抖和沙啞的,就像是在暴風中被折斷翅膀的飛鳥,明明是那樣的脆弱卻又莫名的執著“....留下....我......”
張啟山垂頭看向放在他黑色皮靴上的那隻蒼白細弱的手,他原本疏漠的視線越發冰冷,深邃淩厲的五官更是讓他周身的氣息平添幾分壓迫。
而江落就像絲毫感知不到這種壓迫般,依舊執拗又渴望地仰著頭,望著他。
江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渴望留在他的身邊,這種渴望從靈魂深處蔓延開來,就像倦鳥有了歸巢,浮萍有了歸處,就連他腰側躁動的異種也在靠近他時好像得到了安撫。
張啟山抬腳踢開他的手,眼神微眯盯了他片刻,直到書房的門被敲響,張日山的聲音傳來“大人。”
“進!”
張日山走了進來,瞧見癱軟在地上的少年,脖頸上還有著一圈青紫的掐痕,不禁抬了下眉,隻是一瞬就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朝著張啟山稟報道“大人,人已經處理乾淨了!”
張啟山輕抬眼眸看了眼他,轉而垂眸看向地上的少年。
就在張日山感到奇怪,想要開口詢問時,張啟山轉身回到書案後的座椅上,然後淡漠的說道“將他扔給老倌調教,成了就讓他留下,若是成不了也不用活著了。”(老倌,應該是叫張老倌,老九門原著裡出現過的一個人物,也是佛爺的屬下。)
張日山聞言有些震驚道“大人…..”
然而他想說的話,隻是被張啟山一個眼神就製止住了,張日山隻能垂頭應道“是,大人!”
江落在聽到佛爺允許自己留下後,本來就是強撐著的身子徹底軟了下去,眼前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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