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陸成俊醒來了。
房間裡有一盞昏暗的燈光亮著。
木頭屋子,都能聽到外頭寒風呼嘯的聲音,嗚嗚的響。
屋子裡頭不太冷,離床不遠處放了一個烤火爐,散發著熱氣。
自己身上的羽絨服不見了,衣服褲子卻沒有換,還是穿著白天的衣服褲子。
喉嚨有點乾。
床頭有開水壺,還有玻璃水杯。
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喝完,喉嚨不那麼乾了,可是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換了睡衣睡褲,又喝了一杯水,才躺下。
被子有太陽的味道。
房間還是有老木頭陳腐的味道。
床頭還有一個漂亮的大蘋果。
甜膩的蘋果香氣,離鼻尖很近。
身上有酒味。
喝完酒,頭有些疼。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
陸成俊躺在床上,身體軟綿綿的,卻沒有了睡意。
他完全沒有想起來自己喝醉了說了什麼。
那是他時常會做夢夢到的場景。
夢見媽媽笑臉盈盈的給自己一杯喝的。
卻總是渾身濕透驚恐的醒來。
來枝枝家已經好幾天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他以為自己昨晚喝酒,不小心又做噩夢了。
似乎每次不小心聽到彆人說話,總會聽到不好的事情。
媽媽嫌自己病不夠重,要給自己加點藥。
而枝枝居然是撿來的孩子。
周爸爸不是枝枝的親爸爸。
秀才爺爺不是枝枝的親爺爺。
要不是親耳聽見,他完全不敢相信是這樣的事實。
枝枝家,很溫暖,是他見過最溫暖的家庭了。
可是這樣溫暖的家庭裡,實際上卻沒有一點血緣關係。
他睡不著,把自己的相機拿了過來,躺在床上,看裡麵的照片。
有枝枝的,有秀才爺爺的,有周爸爸的,有二虎的,有小花的,還有自己的,每一張都笑容滿滿,很開心。
看著看著,麵容嚴峻的他,也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抱著相機睡著了。
第二天他醒來,發現相機收好了,在床頭櫃上放著,而自己身上的被子被蓋的嚴嚴實實的,兩邊都卯進去了,自己像一個蠶寶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