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2 / 2)

轉頭,撞上了一雙清冷幽黑的眸子。

陽光從窗子融進來,將他一雙好看的鳳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溫色,中和了他眼眸中的鋒銳與冷漠。

明薇眼前一陣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黑夜的雨中,他抱著她,是那樣的溫暖。心像是被塞入了一團棉絮,熱熱的軟軟的酥酥的。

手指摸向袖袋裡的百福金色魚袋,繡好後,發生了太多事,還未來得及送與他。也不知他會不會喜歡。

掏出百福金色魚袋,正要開口。

“明氏。”清冷的聲音帶著淡淡涼意。

明氏……成婚三年,他對她的稱呼就隻有一個硬邦邦毫無感情的,明氏。

心裡的那團棉絮被浸了水,沉沉的重重的,淤堵在胸口。

捏著魚袋的手指一顫,繡得精美的金色百福魚袋從袖口掉下來,落在深色地毯上,顯得有些暗沉孤寂。

“侯爺有何吩咐?”

蕭暨白劍眉微皺,撚著白玉棋子的手指頓了半瞬,清冷的眸子淡漠地睨過來。

“待身子好了,去閉閣將思過補上。”

明薇呼吸一窒,袖中手指緊緊蜷起:“是。”

她怎麼忘了,昨日他護在明璃麵前;昨日他帶走了明璃拋下她;他對人說明璃才是他的夫人;他連問都不問一句,就認定了是她的錯,將她罰入閉閣……

他愛的是明璃,他不愛她!或許昨夜他對她曾有過一絲憐憫。就像當年他隨手救了她,過後就拋之腦後,隻她一直銘記著。

罷了,一份不屬於她的感情,她也不要再強求了。

明薇彎腰撿起地上的金色百福魚袋,走到火爐子邊,丟了進去。橘色的火舌瞬間將魚袋包裹,沒一會金色的錦緞泛上黑沉,嫋嫋輕煙升起。

啪——

白玉棋子落在棋盤空格處,形成一圈,將黑子圍得滴水不漏。

棋盤上勝負已分!

蕭暨白薄唇下壓,起身,拂了拂袖袍,烏木一般的黑眸虛虛投過來,落在燃著的火爐子上,須臾,又凝在明薇膩脂白玉般精致的側臉。

視線晃動了一下,薄唇輕啟想說什麼,餘光瞄到窗外在院子裡探頭探腦的胡建。

轉身大步出了琴院。

門簾落下,明薇挺直的背脊陡然一彎,似乎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

酸澀在鼻尖凝聚。

月桃聽到動靜,從側門出來:“娘子,侯爺他……”怎麼走了?

見到火爐子裡燒著金色魚袋,月桃驚得跳起來,“啊!魚袋!”伸手就想要將沒燒完的魚袋掏出來,被明薇拉住了。

月桃急得直跺腳,很不理解。

“娘子,這可是您給侯爺繡的魚袋,花費了大半年才繡好的。”

明薇彆過頭,往內屋走。

“嗯,沒用了,就燒了。”

不過是一快無關緊要多餘的布片,就像她的感情,於他也是多餘的無關緊要。

**

昨晚下了一場暴雨,地上還是濕軟的。樹葉泛著新綠,掩映著庭院的幾株梨樹,開出一球球白絨絨的花。

清清淡淡的香氣在庭院中漂遊。

一陣風吹來,白色的梨花如雪花般飄落飛舞,像是下了一場絢麗的花雨。

“娘子嫁入侯府三年,夫人從未曾來探問過,便是連一句問候話都沒有。今日,夫人怎突然來了侯府?”月桃糾結地擰起眉毛,很是不解。

用過早膳,薛氏派人來說,她的母親洛氏來了侯府。讓她前去梨院。

“而且夫人來侯府,不來看望娘子,卻去了老夫人的梨院。”月桃小臉皺成一團,很是憂心,“娘子,奴婢總覺得,夫人這趟來,定是使著什麼壞。”

她是自小就跟著明薇的,見慣了洛氏的偏心。當年明家搬來漠城,就獨獨將還在稚幼之齡的明薇扔在老宅不聞不問。

若不是當年明老夫人不忍,便也留在了老宅。恐怕明薇能不能安然長大都難說。

同是明府的嫡姑娘,同一個母親所生,待遇卻是天差地彆。就像她們的名字,一個是珍貴的寶玉,一個是卑微的微草。

許多人都不理解,月桃也不理解。若說明薇是妾室所出,洛氏區彆對待,她還能理解些。但也正因為,明薇亦是洛氏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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