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眼睛紅紅的:“是啊,前些日子瞧著好多了,不知道怎麼的……嗚嗚……”
“彆哭了,晦氣!”老夫人嗬斥起來。
雲禾沉默不語,站在人群中往侯爺住的內室瞧……
禦醫正坐在一旁把脈,病床上那臉色蒼白虛弱的男人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自己嫁過來的時候,侯爺就已經臥床不起了。雲禾曾與喬玉安一起拜見過,那時他就懨懨躺在床上,眼睛看向他們,可一句話也說不了。
喬玉安與侯爺不太像,侯爺是個高額闊麵的中年男子,看模樣應該是個嚴肅堅毅的性子。而喬玉安生得白晳俊美,性子也矯情,放蕩不羈下又有顆脆弱敏感的靈魂。
想到這裡,雲禾瞥了喬玉安一眼,覺得他活像南風樓裡的小倌……
前世的時候,她被迫跟著一起做生意的世家夫人去過一次南風樓,裡麵全是各式各樣貌美的男子,有些就和喬玉安一個德性,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不過雲禾可對他們憐愛不起來。前世的她疲於奔命,哪有閒心去拯救落難男子?
所以他們可勁落水吧,自己最多在岸上瞧瞧。
所以當時她就看著那位夫人被小倌們包圍著,滿心滿腦都隻有兩個字:無趣。
誰知造化弄人,這一世自己竟嫁了貌美但脆弱的喬玉安。而且還得時不時哄著,勸著……
雲禾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喬玉安留意到了她的動作,低頭小聲說道:“彆擔憂,父親是老毛病了。”
“哦。”雲禾迅速將視線移了回去,恢複了尋常神色。
半柱香後,禦醫終於滿臉凝重地走了出來,緩緩搖了搖頭:“雖用秘藥續著,可侯爺身體虛空的厲害,能續多久很難說……”
“我那裡還有一株千人人參,定是有用的,能不能也用上?”老夫人馬上說。
“自然是可行的,都試試吧。”禦醫拿了方子遞過來:“侯爺熬了這兩年,已是油儘燈枯。”
管家拿了方子跟著去抓藥去了,一屋的人麵色都很凝重,一時間無一個說話。
後來,周姨娘帶著哭腔小聲說:“老夫人,我實在害怕……“
老夫人瞪她一眼:“瞎哭什麼!侯爺定是能好的,這禦醫不行就再換一個!”
雲禾能感覺到身旁的喬玉安身體在微微地顫動,她自己也有些感慨。
前世的時候侯爺也是這樣,趙雲舒嫁過去不到一年他就死了。當時趙雲舒還得意著,覺得侯爺一死,喬玉安承了爵,自己就是侯府夫人了。
隻可惜,這侯府夫人沒當上多久,她自己就死了。
最後承爵的並不是趙雲舒的孩子,而是喬玉安之後再娶的新婦之子。可真真諷刺。
雲禾沉默著,心裡想著那些往事,人已經走出了前廳。前麵的老夫人正在與禦醫說話,周姨娘垂著手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著。
可是她那神情,卻瞧著有些怪怪的。明明是剛哭過,為何眼裡卻沒有多少悲傷的神色。嘴角還有些微挑?
雲禾心想,這些大宅子裡的女人,哪有那麼深刻的男女之情,左右不過是權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