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夫雙眼布滿了紅血絲,手裡捏著一本發黃卷邊的冊子,一進來就說:“少夫人,昨日那春香姑娘的病症,極有可能是這個!”
雲禾驚訝地望著那遞過來的冊子,上麵潦草的字跡卻是瞧不明白:“朱大夫,你具體說說?”
“昨日我仔細檢查過,春香姑娘並不似消渴症的脈象,她麵頰有淡淡白斑,邊緣不清,手指處也有若乾白點,我便懷疑是蟲症……隻是,尋常蟲症不會如此嚴重。”朱大夫擦一把額頭上的汗:“回去之後我熬了一宿,查遍了醫書……”
雲禾她們緊張地盯著朱大夫,空氣變得格外安靜。
朱大夫喝了一口茶:“這極有可能是一種叫絲蟲的蟲症,這蟲症十分厲害,能吸人精血,醫書記載著孕婦染上後消瘦憔悴的例子,而且這病拖久了,就算孩子生下來,也難以存活。”
白芍驚訝極了:“怎麼會有這種病?喬家的廚房一向潔淨,而且大家也都沒事。”
朱大夫也納悶:“是啊,這種絲蟲早就絕了多年,我在臨安好些年,也沒聽說過幾次。”
雲禾詢問:“那小春香的病症到了何種程度?有醫治的良方嗎?”
“還好還好,此胎月份尚小,應當是來得及的。”
朱大夫洋洋灑灑寫了一張方子,上麵隻有寥寥幾字:胡椒、綠豆各六粒,研磨後用酒調服。
白芍接過方子一臉茫然:“這、這樣就行?怎麼都是些做飯用的東西啊?”
“每日一次,直至症狀消除。”朱大夫措辭謹慎:“如果這法子不行,就再試試彆的。”
雲禾站了起來:“如此便好。隻是治病這事隻我們幾人知道就好。”
“我知道分寸,不該說的事絕不會多說一句。”朱大夫保證起來。
江嬤嬤拿了銀錢給朱大夫,將他送到門外……回來的時候,白芍已經準備好了東西,拿去了後院。
大約半個時辰後,白芍就來報,說小春香服了那藥劑後嗆得難受,眼淚都出來了。
此後的三天,也按著同樣的方子灌服藥劑,小春香腹痛難忍,連吐了幾回。
之後,朱大夫又來把了次脈,說瞧著要好一些了,讓好好養著。
隻是小春香身體的虧空很厲害,一時半會兒很難養起來。臉色蒼白,全身無力的她說幾句話都累得慌。
目前的她脆弱得像一隻螞蟻,隨便都能被人捏死。
不知道前世的小春香是生是死,雲禾實在沒有記憶。當時的趙雲舒隻顧著和蘇月影鬥,後院死個懷孕的侍妾根本沒人在意。
就連小春香這個名字,趙雲舒都沒提起過。
白芍也仔細詢問過小春香,問她懷孕以來吃過什麼?小春香也一臉茫然,說每天都是廚房送的,但是老夫人、少夫人、周姨娘也都送過東西,她沒覺得異樣。
時間太久了,查不到證據,宛如無頭懸案。
雲禾想了想,決定采取一點手段……既然那人裝死,那就找個理由讓他詐屍。
她當機立斷,將後院的人召集起來,挨個訓了一通。其中訓夢瑤是訓得最狠的,夢瑤氣極了,委屈得要一頭撞死在牆上。
一院子裡的人跪得滿滿當當,夢瑤哭得特彆大聲,支棱著脖子要撞牆,好幾個婢女死死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