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手足無措:“那……那現在怎麼辦?”
“都攆了出去吧。”雲禾沒好氣地擺了擺手,隻恨顧連辭沒在麵前,若是在的話,定要與他對峙一番。
自己可沒答應要收留這些人,這一個個的可不是省油的燈。
一個都夠嗆,還幾十個?真夠折騰的。
婦人一臉忐忑,仍也不敢違了她的意思,走上前去攆起人來:“你們莫在這待了,都走吧。”
地上那些流民呆呆地抬起頭來,瞧著十分狼狽,有幾個女人已經嗚嗚哭出聲來:“往哪兒走,孩子他爹都被抓了去,我們也不想活了。”
“還說什麼不傷無辜,全都是騙人的假話。”
“就是想把我們活生生地逼死!”
白芍忍不住教訓他們:“你們有啥理由哭哭鬨鬨,若是家裡人遵守律令,能落得如今的田地?”
這些人聽後,更氣了:“要是有活路,孩子他爹能乾那見不得光的事嗎?”
“我們逃難過來,沒有地,更尋不到活路,還被人鄙視,那怎麼辦?一家幾口活活餓死嗎!”
“姓顧的那將軍說好的農莊會收留我們,全是騙人的鬼話!”
終了,末尾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拄著樹枝做的拐杖顫顫巍巍站起:“彆說了,不要求這些人,不要把眼淚流在沒用的地方。走,我們走……
這群流民似乎很聽她的話,一個個都抹乾眼淚站了起來,互相攙扶著,拎起本就不多的包袱,踉蹌往外而去。
他們好多受了傷,走過的時候地上可見淋漓的血跡,看上去十分可憐。
沒人去攔他們,反而在靠近時,下意識地躲開。氣氛出奇的沉默且詭異,甚至能聽見人的呼吸喘氣聲。
白芍下意識去看身旁的少夫人,隻見她一聲不吭,緊抿著嘴唇,似乎在想著什麼,也似乎在隱忍什麼。
她心底生起一股衝動,想要勸少夫人留下這些人,他們確都是些無辜的老弱病殘,不會成為禍害。
可最終,白芍也沒敢說出口。
直到這些人走遠了,隻剩下小黑點時,雲禾發問起來:“吳主管,你可知這些流民的具體身份,他們來自何處?”
吳主管點頭:“剛剛回來的時候,就聽家中女人說了,她說這些人是前趙國的人……前兩年趙國打輸了仗,割地賠給咱們大周,這些人就成了大周國的人。但好景不長,他們那裡去年遭遇了瘟疫,死了許多人。這些人都是逃難逃出來的。”
“逃出來?為何無官府收編安頓他們,任由他們流浪作亂?”
“這個……一開始應當是瘟疫大家避著,他們尋不到活乾。估計後來就上山當土匪圖個生計吧。”吳主管自己也茫然:“想來官府定是沒管。具體也不清楚。”
雲禾轉過身,望著那群越走越遠的流民,忽然想到了什麼。
關於雲嶺農莊,前世並不是一點消息沒傳出過,隻是太久遠又無關緊要,她忘了而已。
有一年是聽趙家人說過,說農莊闖進了一群流民土匪,後來報了官,鬨得很大,傷了好些人才將這群人製服了,後來據說這群流民被送去邊關修築軍事防禦牆了。
回想起來,應該就是眼前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