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江嬤嬤推開了門:“夫人,你醒了?這會兒可要洗漱?還是再睡一會兒?”
“把水送進來吧,對了,趙家這兩天可有消息?”
江嬤嬤手腳麻利地招呼人送水,這邊回答道:“有的,大小姐派人送過信,說她除了走得慢些,和尋常差不多了,隻是膝蓋還是痛得很。”
“痛就痛吧,她能活著就不錯了。”
“大小姐急得很,問她什麼時候才能回範家。”
“你去回她,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總會讓她風光回去的。”雲禾洗了臉,想起夢中之事又問了起來:“侯爺最近有消息嗎?”
江嬤嬤搖了搖頭:“老夫人每日都派人去驛站呢,可啥消息也沒有。”
“突厥戰事每年都起,聽說他們作戰凶殘粗蠻,各種算計無窮無儘的,隻怕有些危險之事。”雲禾沉吟道。
江嬤嬤點頭:“老奴也聽聞那些突厥人詭計多端,世子也不知道應不應付得來。”
“是危險可也是機遇,世子並不是愚鈍,而是一直在侯府,有老夫人保護著,無波無浪的長大,所以天真罷了。這次去軍營,也算是鍛煉了。”
兩人說話間,雲禾已經洗漱完畢了,用早膳的時候,紫衣帶著瑜哥兒也來請安了,雲禾逗弄了瑜哥兒幾句,聽他奶聲奶氣讀了兩首詩。
瑜哥兒讀的時候,忍不住用手撓起了右腳。雲禾扯開褲腿一看,發現竟是兩個銅錢大小的疤痕。
“這是怎麼了?”雲禾詢問:“看這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燙的?”
紫衣咬著下唇,好半天才說:“前幾日下雪,夜裡冷得很,我灌了湯婆子讓瑜哥兒捂腳,結果沒弄嚴實,就把他給燙到了。”
“湯婆子?”雲禾聽得一愣:“晚上哪裡用得了這個,把碳點上,屋子裡定是暖和的。”
一旁紫衣的婢女小聲地說:“紫姨娘說銀絲碳太貴了,讓省著些,領的都是便宜的木炭,平日裡還很少點……平日裡都是讓瑜哥兒多穿衣服。”
雲禾一聽,人都懵了:“紫衣,有這回事?我可記得我從未克扣過你們院裡的吃穿用度,反而因為瑜哥兒在,多給了許多。”
喬家以往的物資發用是按院子來,可每個情況不一樣,所以難免短缺或多了,後來雲禾當家後,與鄭氏商議了一番,決定每個院子發放足夠的月銀,他們需要什麼自己去領,也避免浪費。
很明顯,紫衣為了省銀子,才會棄了炭不用,用湯婆子暖腳。
這邊紫衣瞪了婢女一眼,馬上小聲解釋起來:“夫人待我們極好,是我自己的錯……我節省慣了,總想著有銀子在身上傍身,我能安心些……”
雲禾哭笑不得:“你有啥不安心的?這個月用了,下個月不就又發了麼?你們母子既然回了喬家,喬家就會負責到底,不會短吃少穿的。”
紫衣唯唯諾諾地應了,不經意間又瞪了婢女一眼。
雲禾瞧見了,她笑了起來:“你也彆怪冬青說實話,她也是一派好心,下次再讓我遇到這種事,我真得克扣你的月銀了。”
“知道了夫人,我再也不敢了。”紫衣嚇得馬上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