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羞辱(2 / 2)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季窈有些失望,她低頭瞧見自己手裡還捏著陳無憂的畫像,下麵壓著的紙隱隱泛紅,應該是那名紅衣女子的,隨手將紅衣女子畫像舉起來,問道:“那這個小娘子,你可曾見過?”

原本看他神情厭惡,她也沒抱什麼希望,卻沒想到林生隻看了一眼便大驚失色,一把抓過畫像攥在手裡,一邊看,手一邊微微發抖。

季窈剛想開口,他又好像燙手山芋似的將畫像扔回了季窈懷中,挑起扁擔準備離開。

“怎麼了,可是想起誰了?”

“沒、沒有……沒見過,不認識,我要走了。”

他這副模樣分明就是見過!蟬衣一把抓住準備逃跑的林生,慌亂之下,他腳下失衡,擔子裡的香包紛紛掉落在地,灑了個乾淨。

原本擔子麵上一層隻有七八個香包,乍一看粉的粉,紅的紅,也沒什麼,直到竹簍裡幾乎所有售賣的物件都掉出來,季窈看著地上香包、穗子、繩結無數,顏色一應全是各類桃色、紅色的時候,微微蹙眉。林生見路過的人踩臟了他的香包,加上剛才一陣盤問,心裡壓抑,眼眶竟無聲紅了起來,豆大的淚珠一顆顆不斷下落,掉在他的香包上。

這樣一來,就坐實了往來行人眼裡,季窈和蟬衣聯合起來欺負一個文弱賣貨郎的事實。見圍過來指責季窈的人越來越多,少女趕緊低頭賠罪,帶著蟬衣一起幫他將東西都撿起來收拾好。林生紅著眼把季窈手裡的香包搶過來,也不看她,自顧自坐在屋簷下收拾著,少女略歎口氣,知道今日無論如何是問不下去了,隻好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越想林生的反應越覺得不對勁。原本以為他隻是跟陳無憂有關係,現在看來,跟這個紅衣女子的關係也不小。

“蟬衣,”少女回頭,看著身後瘦高的身影道,“現在時辰還早,可不可以辛苦你到林生和陳三的居所附近去打聽打聽,這兩個人有何特彆之處。林生今日的反應你也瞧見了,與我們在查的案子脫不了乾係,加上陳無憂之前對米鋪掌櫃說她爹爹的事,我想來,陳三也未必如他口中所說的疼愛女兒,你且去問一問,看看能不能從彆人身上知道些什麼。”

她這一番話條理清晰,蟬衣原本拿著劍抱胸在身後跟著,聽她這話麵露讚賞,點頭之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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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都很大,從東街走路回到南街,已是日暮西沉。

赤金的夕陽灑在街道上,炎炎夏日熱力絲毫不減,季窈手裡不停地搖著折扇回到南風館時,整個大堂已經是人滿為患。商陸帶著其他小倌們正將消夏的沉香搬出來,取鬆針、薄荷、茶葉、甘鬆和白檀等物製圓球形“清涼珠”,給女客們戴在頸上,或將其原料塗抹在一人高的巨大芭蕉扇上,扇出來的風清爽宜人,帶著香氣。

不僅如此,京墨一早就吩咐人準備好的幾盆“浮瓜沉李”成了大堂裡的香餑餑,眾女客夫人們醉飲冰鎮米酒,從堆滿碎冰的水盆裡拿西瓜和李子出來食用,聽著台上小倌悠揚的奏笛聲,愜意自然。

季窈看著大堂裡人聲鼎沸,卻一點也不覺得悶熱,四個角落的廊柱下夥計各用一架牽引式手搖轉葉扇不停地朝中央扇風,真是涼快到心裡。

京墨迎上來,見她麵色泛紅,知道她是熱著了,趕緊端起一碗冰雪酥山遞到少女麵前,示意她吃一點解渴。

“掌櫃辛苦了,今日可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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