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的亮點之一,在於針鋒相對又爽點迭起的權謀線。
洪家三兄弟連同父親被姬齡一人奪宮時撂倒,洪黨隨之倒台,一眾黨羽混亂不堪,急於找到新的靠山。
與此同時,文黨所扶持的皇子被毒蛇誅殺,同樣失去象征正統血脈的標杆,全靠首輔文尋敬的支撐。
混亂之際,誰掌握了最強大的情報網,誰就能率先搶走絕大部分的主動權。
而元錦救下的應聽月,一人足以洞聽整個京城。
應聽月原本是西南異族女子,沼澤中沐浴時互逢重光天降,當即眩暈在深沼之中,被水草纏繞困住。
當時姬齡很廢了一番周折才把她撈出來,卻發現這姑娘像是變成了魚一樣,雖然沒有長腮,但再也沒法純靠空氣呼吸。
她身體的一部分必須靠著水,否則會窒息而死。
遇著這樣的麻煩情況,他們一路逃避追兵伺機反殺,還要一路幫她想遮掩的法子。
在馬車時大可以打一盆水把雙手放進去,後麵靠濕毛巾濕帕子之類的也勉強能撐過去,可一旦行動劇烈,呼吸便容易撐不過來。
她看起來是個讓人頭疼的麻煩,但與之對應的,是擁有覺察動向的強悍能力。
重光夜奪走她自由的呼吸,也予以她遊魚般的洞察。
隻要是見過的人,哪怕不知姓名,但凡記得住長相,便足以時刻看見此人身處何方、行動做甚。
這一項能力在第一部裡已是大放異彩。
她隻見過追兵樣貌一次,便已經能通過對方的眼睛,看見他們騎馬奔向何方,在哪裡落腳,預備去何處休息。
幾番探聽下來,元錦一行人的精力也安排得綽綽有餘,逐漸找到行路的節奏。
到了第二部,應聽月的能力才全部綻放出來。
她偽作皇帝女官,間或端茶遞水,然後隱入屏風之後。
每一次元錦私下召見權臣,她都能看見他們的全部麵目,進而得知他們的所有秘密。
這並不意味著全知全能。
一個人精力有限,每次隻能選擇一個對象同步視聽,而需要掌握動向的權臣少也有十餘個,需要額外安排確認時機。
有元錦作為帝王的庇佑,有姬齡的謀劃策動,她逐步適應自己隱秘的身份,在報答救命之恩的同時,也逐漸施展自己的抱負。
這樣的故事,在的文字裡施展方便,怎麼拍成了最讓導演頭疼的問題之一。
第二部最不好拍的,第一是應聽月的能力展現,第二是元錦親臨的重光夜,第三是萬風集移京的壯觀場麵。
考驗的不是演員有多專業,而是導演有多敢想。
所以當卜導演敲定了要拍一鏡到底的時候,大夥兒都覺得導演是不是瘋了。
這……這怎麼個一鏡到底?
又不是同一個場景裡的複雜變化,顯然要搞好幾個重要角色的核心場合,表現她視角裡像萬花筒般變化的世界啊。
導演,你確定你知道一鏡到底的意思吧??
“鏡頭當然沒法從宮裡一口氣跑到首輔家裡,”卜導演不以為意:“但是首輔的家可以跑到宮裡。”
眾人:……
知道了,通宵肝對吧,我們這就去乾活。
他們還真就拚出來了。
同一個地方,強行拚出四麵不同場景,像是搭一場真實的大型積木。
蘇沉聽到消息的時候,還以為他們會把場景選在漢白玉庭那樣寬廣的地方,拿紙牆分割空間然後各行布置。
等他拍完彆的戲路過禦花園,當場愣在原地。
“那邊是——”
“回頭拍應聽月戲份的地方。”隋姐會意解釋:“先前跟你提過,還記得麼?”
“他們選了禦花園?”
蘇沉顧不上換回衣服,拎著長袍小跑過去看個究竟。
四景四象,自然要顯出最具有第二部特色風格的場景。
一幕直接選在禦花園曲水流觴的辭花渠邊。
這邊不用任何裝飾,架好機位就可以拍到典雅彆致的皇家風景。
前有梅花引月,後有軒榭亭台,流水彎曲而過,再飄落些花瓣竹葉,整個畫麵就活了過來。
第二幕設在左邊,是強行墊平道路,做了假的地板地墊,把文首輔的好些家當搬了過來。
文首輔的演員嚴思過來看了幾次,特意吩咐隨行的研究生攝影拍照。
他一重身份是許多經典老劇的核心演員,年事已高亦碩果累累,如今已經榮任時戲院的院長,輕易不出山演戲。
若是旁人拍照,場務當場會黑了臉當場過去撕膠片。
但嚴院長的學生來拍照,卜導都不好攔著,半開玩笑道:“你該不會要編到教材裡吧?”
“看你這幕戲拍不拍的成。”老院長單手拄著手杖,不緊不慢道:“你野心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