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本來還想繼續忙自己的,莫名就是沒法無視這個亂搗蛋的哥哥。
……我要用的好多雪都被你鏟走了。
我還沒告狀哎。
蘇沉抬頭看他,後者跟搖尾巴似得輕晃一下。
“哄我。”
“……?”
“你是哥哥。”
“那怎麼了,”蔣麓露出得意笑容:“哥哥不能耍賴嗎。”
“……??”
蘇沉歎了口氣,當著他的麵把那超大雪球推到小雪球旁邊,給兩球分彆插了根胡蘿卜。
“你畫個眼睛,差不多走了。”
蔣麓滿臉問號:“這就走了??你不要頭了?”
“好冷,凍得手疼,”蘇沉瞧了眼仍未收工的劇組:“我都在這呆了一個多小時了。”
蔣麓剛起了玩心,這會兒也隨著他,隨意找了幾根樹枝插在兩側,順道畫了兩對大眼睛。
“這還是我第一次堆雪人,”麓哥如是道:“看著幼稚,怪好玩的。”
他們收好東西一路往回走,一路聽蔣麓得了便宜賣乖。
“你耳根子太軟,將來談戀愛很容易被吃得死死的,彆見誰都哄。”
“早戀會被爸媽罵的。”
“……當我沒說。”
大概也有第一部播出大紅的緣故,劇本的定稿比初稿要厚三四成,還新增了不少麵生的演員,聽說有些在熱播劇裡都演過男二女二了,甚至願意過來演個龍套,不要錢都圖著能過來露臉。
單是去年暑假,各大衛視其他劇的收視率加起來都快夠不上《重光夜》,老人小孩兒沒有不愛看的,新聞話題經久不衰。有數據分析師指出來,這估計剛剛開了個頭。畢竟第一部才開了個頭,很多故事沒有正式攤開講,預計峰值會出現在第五部到第七部,也有可能一路猛躥,到大結局的那天刷新所有過往的記錄。
一般劇組塞了這麼多人,導演總會頭疼一下。再威嚴的總導演也架不住這麼多關係戶人情戶,總不能各個都靠黑臉壓製住,那得得罪多少投資方。
偏偏一個人的存在,鎮住了酒店裡所有的一二三四線演員。
連最炙手可熱的歌星過來客串,在他麵前也得客客氣氣說話,壓根不敢抽煙。
這個人便是嚴思,時戲院現任院長。
他代表著國內最強表演係之一,但凡是科班出身的演員都得過來拜個山頭恭恭敬敬喊聲老師,沒人敢輕易得罪,或者在他麵前留下任何壞印象。
——開什麼玩笑,得罪他一個,等於自毀多少人脈?!
哪個表演係老師沒聽過他當年的講座,誰不是從小看他的電影長大?
多少大腕都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學生,能親口喊聲老師已經是榮幸了!
校長擱這一鎮,年輕演員都不敢亂說話,演戲走位全都小心翼翼,比平日爭番搶戲改戲要老實百倍。
其他老演員們看在眼裡,沒少開嚴老爺子的玩笑,順帶當著他的麵攛掇兩孩子去帝戲院。
老教授看著不苟言笑,其實性格很好,但凡有人請教演法瓶頸,都會予以詳細解答。
剛好時間到了元旦,所有人一塊組織了場跨年宴,儘情放鬆三天作為緩衝。
老爺子多喝幾杯,被導演起哄著上場表演節目。
“你看看小輩們全都表演完了,您也得露個手吧。”
“剛才沉沉詩朗誦,小蔣耍了套雙刀,咱老輩兒不能落後啊!”
其他老演員跟著攛掇,眼看著嚴老院長喝得有點醉,跟著開玩笑。
“嚴老哥上我也上,翻跟頭都行!”
“帶上我啊老嚴,你想來個啥,要不俄語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還記得幾句!”
嚴老院長眾目睽睽下站起身,招招手示意服務員過來。
“你準備五個杯子。”
“一杯放醋,一滴水都彆加,其他幾杯放搖散了氣的可樂。”
老爺子再轉頭,看向平時喜歡起哄的老兄弟姐妹們,下巴一揚。
“走啊,誰來?”
蘇沉原本在專心卷烤鴨吃,冷不丁被哥哥拍了下差點嗆著。
“怎麼了?”
“有好戲看了,”蔣麓低聲快速道:“看見了嗎,四杯可樂,一杯醋,他們這是要比演技啊。”
蘇沉還雙手捧著烤鴨卷,嘴裡蔥絲沒嚼完。
“他們都假裝自己在喝醋,讓人猜誰是真的在喝?”
“那幾個,全是千年的老狐狸,”蔣麓已經在摸下巴了:“搞不好有人特意演自己在喝可樂,在裡頭渾水摸魚呢。”
談話之際,道具已經遠遠擺好,確保觀眾們隻能看見演員表現,看不見背裡形狀。
導演還特意使了個壞,讓服務員換成了深底瓷杯,好讓外頭的人沒法看見半點杯中顏色,隻能全靠這幾個老戲骨的樣子猜出來。
“那來吧。”老院長晃了晃手裡的杯子,笑得很狡黠:“誰要是連著三回猜中了,我把我這輩子最大的秘訣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