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部分的興奮激動在於‘我終於見著一個活的明星’,另一份是純粹出於對電視劇本身的熱愛。
沉沉是主演,這意味著什麼?關於電視劇的一切有比他還要更清楚的嗎?!
有什麼情節在猜在糾結的,這還不趕緊抓著他去問?!
一趟年過下來,從村裡到城裡,從不認識的大嬸弟弟,到沒事串門遞水果的鄰居,關於劇情有一千個一萬個猜想。
你看過第六部第七部了吧?聞長琴啥時候寫後麵啊,是不是早寫好了憋著不賣啊?!
後來姬齡到底反了沒有,村頭老孫爺看電視可說這癟犢子將來準得造反啊?
沉沉你看沒看第四部!你那個時候可死了哎,電視劇拍到那就真不演了?
應聽月是壞人吧?我覺得她就是幕後BOSS!
蘇沉沒想到熱心群眾的問題能這麼五花八門,聽得時候還冷不丁被劇透了第五部的各種劇情。
他哭笑不得,儘可能照著公關稿的內容一一回答,也注意著照顧所有人的心情,不至於讓他們覺得被敷衍。
偶爾做回噩夢,夢見自己回家過了一趟年真忍不住劇透了,第二天就收到劇組法務部的上門起訴函。
法庭上小朋友哭得涕淚交加:“我再也不敢了!”
再醒過來,蘇沉裹著被子憋了會兒氣,做了個伸手拉拉鏈的動作。
不劇透,誰哄都不行。
這次回家除了過年之外,還有個很重要的主題——照看媽媽。
梁穀雲其實活蹦亂跳,沒有蘇沉預想的那麼脆弱。
“你媽要上班到差不多懷到九個月再休假,”梁穀雲剝著開心果,絮絮道:“肩能抗手冷提,彆什麼都搶著幫我。”
“不是吧……”蘇沉小聲道:“有必要一直上班嗎。”
他知道父母不想動用自己的收入,但現在情況特殊,也沒必要拚到那種地步吧。
“又不是隻有我一個這樣,所有當媽的都要這樣去上班啊。”梁穀雲哭笑不得,伸手喂他一顆甜甜的開心果:“你在想什麼,不用說我都知道。”
“其實從一開始,你演戲的錢就已經很多了,多到可以再去買棟新房子,還不用還貸款。”
她悠悠歎口氣,把壞了的果仁扔進垃圾桶。
“可怎麼說呢,人如果一天到晚遊手好閒,會閒得發慌,閒得生病。”
“好像就要從那些工作裡找些存在感,獲取哪怕一丁點的成就感,才覺得活著很有意思。”
蘇沉默默道:“這種大道理是不是隻有等我長大了才聽得懂。”
“有可能,但你最好彆懂。”梁穀雲笑得開懷:“你要是閒得住,能在家放鬆休息個兩三年,爸媽也不會嫌棄你的啦。”
“我才不會那樣!”
他原本以為自己回家以後,要沒事照顧她嘔吐漱口,或者幫忙按腰捶腿。
沒想到媽媽除了肚子隆起了些,吃喝有禁忌之外,一切都和平常沒什麼區彆。
放假時間一到,又該回劇組上班,蘇沉都有些舍不得。
他好不容易重拾身處家人近前的溫暖,一上飛機以後又會相隔好遠好遠,一切都變成電話裡遙遠的另一端。
直到走進安檢門裡,蘇沉還在回頭看爸爸媽媽遙遠的身影。
他用力揮了揮手。
“快殺青了!”
“等我回來!”
距離太遠,他都看不清他們的神情,隻是鼻子發酸。
好在後續都拍得簡單順利。
第一部主拍元錦逃亡反殺,在蛇骨婆婆和姬齡的保護下重回皇宮,終於成為最終的贏家。
第二部則是拍他極力平衡文黨勢力,扶持蕭家舊人,同時發布承天詔這重大要旨。
從前官府對天幸師多有監視控製,使後者哪怕被重光夜賦予異能,也藏匿於人世間,害怕受到誹謗加害。
但如今連皇帝本尊都得到上天庇佑了,民間的人還怕什麼?
承天詔要旨有三,一是應用儘用,按能力評定各賜官階,用以惠國惠民。
二是想走就走,無需被拴在任何地方,擁有公平而寬泛的權利,不必再自覺低人一等。
三是允許改名易姓,任職官府期間可以用假麵孔假姓名履職,不用怕事後落井下石,過河拆橋。
拍這段劇情,皇帝本尊倒是沒有多少鏡頭,上朝時聽太監念聖旨便行,旁的都靠拍市井小民反應來演繹。
另一段,則是第五部的伏筆。
目前出版進度到了第五部,所有人都知道元錦是如何死的。
第四部裡,姬齡元錦徹底決裂,同時蕭家太公篡位,直接在除夕之夜突行刺殺,讓元錦暴血而亡。
他萬萬想不到,從前在難民潮裡救回來的太公,母親的親舅爺,佯裝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最後竟毒刃相向。
第五部裡,姬齡獨訪東南,在應聽月的幫助下找到又一位隱於世間的天幸師,極力讓元錦魂還人間。
天幸師精通交換之術,直接坦白說清了複活的前提。
——必須要找一個真心願意救他的人,毫無痛苦留念地以自己的命作為交換。
而這個人,正是第二部裡元錦無意救下的小女孩。
蛛絲馬跡鋪墊三季,直至第五部裡小女孩蟲毒發作時,才一切緩緩揭開。
女孩名喚丸丸,原是被秘密養於宮闈裡的小宮女,亦是前朝宮女和侍衛私通留下的親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