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瞳這個東西很吃顏值。
尋常人冷不丁戴個翡翠綠海洋藍,會因為膚色和五官不符風格顯得突兀。
但無論是對雙胞胎模特,還是對蘇沉,異色美瞳都是錦上添花。
先前因為原著裡沒有寫眸色改變,世紀初時美瞳還不算流行,劇組壓根沒考慮過這一茬。
蘇沉顏值驟然又升一大截,直接被顏粉們推到導演麵前。
“你看看你看看效果多好!!”
“沒想到紫色這麼顯白啊……”
“那是人家本來就底子好!骨相你懂伐?”
顏電也是第一眼看得驚了,又臨時帶蘇沉去見拖車裡埋頭敲鍵盤改稿子的聞長琴。
“琴姐!”
聞長琴第一眼還以為是什麼特效,埋頭案牘多年剛見識這新鮮玩意,繞著蘇沉轉了兩圈。
銀發紫眸,確實好看。
原本隻是帝王家的貴氣,這一加效果,仙氣都出來了。
蘇沉哭笑不得:“我照鏡子都有點不認識自己。”
“咱們拍了好幾部,臨時加設定不太好,”顏電斟酌道:“但是後麵……”
“後麵好說,第六部還沒出版,後頭也隻是打了個大綱。”聞長琴爽快道:“這隱形眼鏡多少錢?成本不高吧?”
“是小幸他們帶回來的牌子貨,瞧著挺好。”
“那行,我安排到後期再用。”
顏電笑著應了,拍拍蘇沉的肩。
“再過幾年,你還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劇組拖拖拉拉兩三個星期,終於定在今天夜裡拍上元節的景兒。
七月初天氣已經熱了,好些攝影師傅早早穿了T恤,扛機子扛得滿身大汗。
紙屑製的積雪在京城各景裡已經標好,群演們也換了厚實的皮襖揣手,街上各處還有香爐薰籠之類的擺設,把寒意憑造了出來。
這樣的群景反而沒有蘇沉什麼事,躲在幕後看熱鬨難得清閒。
他看見道具師們仔細畫出浮冰的輪廓,按著預先的設計灑在人工假運河裡,還要配上雪花半融,以及隨風吹落的梅花瓣。
夜幕一暗下來,四麵八方的光源接連亮起來,現場登時美不勝收。
道具組的人忙不過來了,抓著群演和所有閒著的劇組人員一塊兒去弄孔明燈。
祈福燈籠漫天飛起,小販推著車叫賣元宵,侍女抱著梅花笑著跑過河邊。
蘇沉半個月前早早拍過君王憑欄鳥瞰的鏡頭,如今才知道是用在這裡。
他穿著現代便裝站在鏡頭之外,看著所有人忙碌的跑來跑去,像真是在一起過節。
這樣抽離又幻妙的日子,已是他習慣的常態。
蔣麓拍完追馬牽燈的戲,瞧見蘇沉在幫道具姐姐粘蓮燈,起了頑心自背後籠他的眼睛。
蔣少爺給個眼神,潮哥忍笑在旁邊打配合,幫著開口逗沉沉。
“猜猜我是誰?”
蘇沉一聞見清冽裡又混著些荷爾蒙的氣味,就清楚手的主人。
但他被蒙住眼,手裡跟著亂了分寸,膠水不小心灑一手。
蔣麓偏不放手。
“哎哎……”蘇沉摸黑找哪兒有紙巾,半是埋怨道:“麓哥!”
他一動彈,又濃又翹的睫毛掃過蔣麓的手心,帶來一陣酥癢。
潮哥心想自己怎麼跟個電燈泡似的,此刻想走,又被自家少爺給了個眼神。
不是吧,你還逗他啊。
助理一臉複雜地看了一眼蔣麓,又開口道:“猜錯了!”
“麓哥!!幫我擦手!!”
蔣麓這才鬆手,嘖道:“我明明沒有出聲。”
“人家怎麼可能猜不出來,”潮哥憋不住了:“除了你和顏姐,誰會這麼逗他玩兒啊。”
蘇沉舉手讓他擦:“得虧不是502!不然我這爪子還要不要了??”
“要不了就讓你麓哥賠你一隻,”隋姐在旁邊笑得不行:“來來來,得虧我拿了熱毛巾過來。”
蔣麓隨手接過熱毛巾,認認真真給他擦指尖指縫。
少年一認真起來,小事也做得鄭重。
左手掌心托著他的手腕,右手一截一截揉擦,毛巾疊得四方一用一換,順道把手背也擦得乾乾淨淨。
“滿意嗎?”
蘇沉瞥他一眼,抽回手繼續粘蓮花瓣:“還行吧。”
麵上看著淡定如常,其實呼吸有點亂。
哪怕是隔著毛巾,這樣的親近也讓他想起那天的夢。
藍莓味……在唇齒間驟然綻開的一瞬間……
麓哥你能不能避點嫌?嗯?
蘇沉此刻甚至有些煩。
他心裡不肯把那個夢當真,隻當是什麼胡鬨的錯覺。
蔣麓對蘇沉直覺很準,連被煩了都能一秒讀出來,臭不要臉地粘了過去。
“粘什麼紙,夠用了,陪我放燈去。”
“葛導正在拍……”
“我們去街尾放。”
蔣麓平日裡威風凜凜像頭狼,此刻反而拱在蘇沉旁邊扭來扭去。
“陪我陪我快陪我——”
蘇沉毛都快炸了,越不想貼太近越被這家夥黏住,扭頭看向潮哥:“你管管他!”
“這祖宗管我還差不多,”潮哥如是道:“你越不理他,他越這樣。”
蔣麓悶笑一聲,把臉埋在蘇沉頸窩不肯動了。
他們這一刻真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