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煌娛樂的法務部告這些一告一個準,年年都有不少作惡者拿著道歉書公開懺悔以及賠錢,但流量被哄搶的時候,假的也能說成真的。
蘇沉因為’糊‘被年年嘲弄,還有好事者起名’涼王‘,說他拍一部糊一部,再好的資源都能砸在他手裡。
蔣麓則被質疑到底有沒有親自拍過《重光夜》,從前的種種懷疑被重新掀起來,被人們激烈攻擊。
至少在論壇裡提到他們兩人,很快都會陷入撕扯吵架裡。
[蔣麓如果真的會導演,現在至於到處趕著當演員?當年純純是資本保送還有人不知道嗎?他根本不會導,是底下幾個副導演拍完他掛個名罷了!]
[喲,沉姐姐又出來意難平了?您家正主今年票房加起來有一個億嗎?少碰瓷我麓!滾!]
[果然還是該頒給《庸俗男女》,媽的我恨資本]
[誰愛拍戲誰愛賺錢明眼人看得出來吧?CGY最後兩部其實就是明煌娛樂自己找人拍的,他敢拿獎也是臉皮有夠厚的,嗬嗬。]
[有完沒完啊?要我說這兩都不是什麼好鳥,湊在一起有事賣腐沒事散夥,現在徹底鬨掰了還有CP粉放不下呢?醒醒,當初提純的時候早有明眼人勸退坑了!]
[破除流言很簡單啊,蔣麓自詡繼承舅
舅衣缽,現在已經快四年了,除了《重光夜》還導過什麼?這已經是打腫白玉獎的臉了!]
吵到最後,有人得意洋洋甩出蔣麓今年的實績圖。
我麓今年主演電影大紅大紫,頒獎禮上誰尷尬誰發光明明白白!
論壇上鬨算什麼,有本事直播的時候為你家正主刷牛逼啊?
4月10日,金曜獎頒獎禮如期舉行。
兩人雖是一同從家裡坐車去了頒獎禮堂,但由於紅毯次序分隔太遠,到了現場還是得分開排隊。
蘇沉在戴上血珀領帶之後,神態氣質如今已穩定很多。
蔣麓和他黏糊著不肯走,被老吉催了又催。
“排隊了!你在前頭!”
“誰拿獎誰請夜宵。”蘇沉眨眨眼,今天心情很好:“我想吃你先前帶我去的那家蒸蝦。”
“好哦。”蔣麓笑著給他又正了一下衣領,輕聲道:“你今天很好看。”
蘇沉每次來到這裡,都像是親臨名利場的最中央。
每個人的眼睛都像在稱量人們的人氣高低,所有人在這裡都不可避免的被比較高低,電影作品反而僅僅隻是不重要的工具。
紅毯名次,鏡頭時間,座位次序,全都是可以轉化成談資的昂貴資源。
他排在二三線的藝人裡,隱約看到前麵有林久光,還和他打了個招呼。
直到結束拍攝,終於進場入座之後,蘇沉才終於看見,身邊坐著的美豔女人肩頭有大片孔雀羽毛。
壞了。
他一摸口袋,禮服裡空空蕩蕩,沒有帶吸入藥。
今天女星們照例爭奇鬥豔,衣服上鑽石羽毛貂皮輪番裝飾,可他偏偏把藥忘在了助理手裡。
現在再回去拿根本不可能,隻能拜托頒獎禮的工作人員替自己去取。
可是現場的工作人員全都在維持秩序指引位置,明顯顧不過來。
蘇沉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祈禱著不要出事。
自從後天性哮喘發作之後,他不再敢去廣場上喂鴿子,拍戲時如果非要和鳥類接觸,也一定是先吃抗過敏藥再試探著碰一碰。
這些年一直小心照看著,發病最嚴重的時候,還是在垃圾場焚燒大火那一次,吸入太多顆粒物誘發了水腫窒息。
今天要是當眾出事,百分百要被誤會成博出位了……
他發消息給隋虹,後者立刻回複收到,說已經把手裡的藥轉交給場外的工作人員,會儘快送過來。
蘇沉小心翼翼看了眼身旁女人肩膀上的豔麗鳥羽,轉而祈禱這是塑料製品。
……到底是哪裡來的奇葩造型師,要弄這麼多羽毛掛在彆人肩膀上!
短信裡的工作人員遲遲沒有出現,也不知道是找不到他坐在哪裡,還是走到半路被旁人叫走了。
蘇沉把呼吸降到最低,坐姿也努力偏向通風的一側,與那位不認識的姐姐保持距離。
還好,還好,他現在呼吸還算順暢,也沒有咳嗽。
頒獎禮很快開始,按既定程序進行逐個獎項的介紹。
整整四十分鐘過去了,隋虹發消息問他送到沒有,得知並沒有時很是驚愕。
[隋姐]:壞了,我們就帶了這一瓶,早知道我就想辦法自己混進來給你送!
[隋姐]:你不舒服的話去洗手間裡避一下,或者早點走?
[蘇沉]:有點不舒服,等看完麓哥的頒獎禮就去洗鼻子。
他原本還可以再撐一會兒,現在隻是出現熟悉的不適感,勉強能控製住。
好在主持人語速很快,嘉賓發言都很簡短,馬上就要輪到最佳男主角。
今年有多部大熱電影角逐這個獎,現場氣氛很是熱烈。
蘇沉
右手邊的孔雀毛姐姐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輕輕碰了他一下。
“你是蘇沉?”
青年露出僵硬的笑容。
壞了,你彆過來,求求你。
“天啊,你是蘇沉,”孔雀毛姐姐驚訝捂嘴,湊近他想說悄悄話。
“我好喜歡你的作品!!你演的電影其實都特彆好看!!”
隨著她傾身過來,蘇沉明顯感覺情況不太對勁,捂住口鼻低聲道:“我對孔雀毛過敏,不好意思。”
“啊?”
小姐姐愣了一下,第一句沒聽清楚,但耳朵有捕捉到過敏之類的字樣。
“最佳男主角得主是——蔣麓!!”
“讓我們恭喜這位勞模先生!!”
蘇沉不想引起騷動,眼看著蔣麓已經走上頒獎台,暗暗抽身準備離開這裡。
現在所有攝影機都在拍著蔣麓,沒有人注意到他,提前離開應該也不會有媒體亂做文章。
他起身時明顯感覺到自己呼吸發緊,捂著口鼻臉色開始變化。
席卷全場的鼓掌聲在變模糊,像是變調的下雨聲。
剛剛走到過道,禮儀小哥過來快步扶住他。
“先生您還好嗎?”
蘇沉已經有些控製不住步伐,注意力漸漸無法集中,此刻一抬頭才看見場內到處可見的天鵝毛裝飾。
……操。
他隱隱聽見頒獎人在和蔣麓交談什麼,緊握著牆邊扶手,剛要說話就劇烈呼吸起來,身體不受控製地跪下。
禮儀小哥立刻慌了,努力把他扶住:“先生!先生!您怎麼了!”
剛才的小姐姐扭頭發覺情況不對,立刻叫住身邊的禮儀小姐,說他好像是香水過敏。
已經有小範圍的騷動隨之出現,蔣麓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他隱約聽見熟悉的名字,此刻同樣看見牆間的羽毛裝飾,臉色立刻變了。
“蘇沉!!”有人已經認出蘇沉的臉,起身開始驚呼:“醫生,醫生在哪!他要昏過去了!”
“他好像不能呼吸了,快點叫救護車!!”
“放平,快把人放平!”
騷動在不斷放大,從小範圍到中範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屏幕裡的特寫鏡頭下意識跳到對應的畫麵,露出被禮儀小哥遮擋住的蘇沉側影。
人群竊竊私語起來,很多人驚慌到起身看發生了什麼。
蔣麓在看清是蘇沉的一瞬間,繞過頒獎台直接衝了過去。
他被障礙物撞了一下,獎杯在嘉賓驚呼裡踉蹌倒地,在地毯上骨碌碌打轉。
可它的珍貴比不上蘇沉的萬分之一。
蔣麓根本沒有顧及任何人的驚愕目光,撥開手忙腳亂的工作人員,三步並兩步跨越漫長距離,轉眼已經跪坐在蘇沉麵前。
他不管鏡頭在拍,人們在看,從昂貴禮服裡拿出每一日都留在身邊的吸入器,抱起蘇沉幫他通順氣道。
多少次,多少次他做夢都在複現動物園裡的那一刻。
他後來做夢看到孔雀都覺得後怕,哮喘藥永遠不敢放得太遠。
“蘇沉,蘇沉你醒醒!”
蔣麓握緊他的手,去確認他的脈搏心跳,幫助他呼吸喘氣。
“救護車還有多久?你們叫到了沒有?!”
男人的聲音喑啞顫抖,愛意無所保留。
“再看哥哥一眼,你睜開眼睛,沉沉……求你了。”
你千萬不要有事。
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守在你旁邊。
沉沉,你睜開眼睛,你要保持清醒。
多呼吸一下,藥物就在這裡,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我現在就帶你出去。
工
作人員驚慌道:“已經聯係到了,等下就開到門口。”
蔣麓不作猶豫,把接近昏迷的青年打橫抱起來,眾目睽睽裡帶他出去。
“都讓開。”
人們紛紛讓開通道,每一扇門也隨之打開。
蔣麓和蘇沉……原來關係已經近到這種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