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顯噎住,他說:“你是在嘲諷我嗎?”
“沒有……”
“煉氣七層很高嗎?”
“挺高的。”他誠懇。
胡顯顏色稍好看,然後問他,“你現在什麼修為了?”
雲徙自我估量,“剛剛築基中期吧。”
胡顯表情裂開,直接破了大防,他聲音忍不住尖銳,“你不是剛升?”
“是啊,剛升。”
“那你就築基中期,你匡我?”
雲徙沉默。
“我知道了。”胡顯自我安慰,“你是妖怪,肯定有特殊法門,其他人都沒雷劫。”
“一定是這樣。”他恍恍惚惚地走了。
“走吧,師弟。”早已等候的內門弟子,帶他乘坐靈舟。
“我叫陸瑜,住在青荇院,你如果有事不懂可以傳信問我。”陸瑜說,“這兩天暫時不會安排你任務,你先去六行堂報道。”
眾生門內有三個學堂。
三知、六行、九問。
知行合一,問天問地。
他囑咐著雲徙升為內門弟子要做的事。
“是。”雲徙答了,一一記下。
剛降落,就有個人影飛快迎上來。
“好兄弟,你可算升上來了!”一個年輕修士攬住他的肩膀。
“子楚?”陸瑜皺眉,“你不上課,怎麼在這裡。”
“我請假了。”王言揮揮手,“你走吧,我帶他去住院。”
“你?”
“放心交給我。”王言拍拍胸脯。
拉著雲徙走。
陸瑜猶豫,站在原地沒動。
“陸瑜那家夥是個糾學,你以後要是逃課溜號摸魚什麼的繞著他點走,這家夥不講情麵的。”
剛沒走多遠,他就吐槽起來。
雲徙把他手扯下,王言對他的冷淡不以為意。
“不過你是最守規矩的,應該不至於落在他手裡。”
王言絮絮叨叨,突然湊過來,“哎,你有福了!”
雲徙耐心問,“什麼福?”
“豔福啊!”他搗了搗雲徙的肩膀,“我聽說東邊山上院落太古舊,要改遷,有些弟子要先搬過來住。哥哥幫你打聽過了,其中一個就安排在你這裡了,是個女修!”
王言雙眼放光。
雲徙一臉不為所動,權當沒聽見。
內門弟子院子有四進。
“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哦。”
王言挫敗,“美女哎!同屋哎!你就不想著花前月下發生點什麼?”
“你都沒見過,怎麼知道是美女?”雲徙問。
“那都說是。”
“眼見為實,再說是不是美女,我都沒興趣。”
王言吊兒郎當,“喂,我說少斂弟,你總不會想抱著你的那杆槍過一生吧?”
雲徙少聞逸事,不知話裡的葷意。
他反問,“那不然抱什麼?”
王言無語,“非要哥哥說的這麼直白嗎?要軟白的,水靈的,活生生的!”
“我有絲絲了。”
“啊?沒聽說啊,外門的?”王言感興趣。
“不是。”
“南疆的。”
雲徙想了想,嗯了一聲。
“漂不漂亮啊?”
“漂亮。”
“好啊,哪天帶出來見見,沒想到你小子藏著掖著,還挺會暗度成倉。”
“它不愛見人。”
“性子害羞?”
“嗯。”
“到哪兒一步了?”
“它在我懷裡睡過。”
“什麼?都睡過了!”王言大驚失色。
雲徙在胸口比劃,“窩在這裡,很溫暖,可惜它回去了。”
王言覺出不對,“絲絲到底是什麼?”
“是一條蛇。”
王言:“……”
雲徙說:“你說白,軟,活生生,水靈靈,絲絲是一條白蛇,很軟,很白,眼睛紅紅的,很漂亮。”
王言:“……”
“隨你了。”王言眼神若死,放棄說動他了,吐槽,“你是還沒開竅啊。”
兩人走進院子裡。
雲徙摸了儲物袋,想到自己丟失的儲物袋,他眼神暗了暗,他沒有跟雲朝昭說這件事。
總有一天,他會自己拿回來的。
他拿出鐵鍬開始挖坑。
王言:“等等等等,哪有一住進來什麼事不乾先挖坑的。”他說完眼神驚恐,雙手捂胸,“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活埋了我吧!”
雲徙抬眸,頗為無語。
“我為何要殺你?”
“也許你聽到了我偷偷叫你悶棍?”
雲徙沒理他的自導自演,從價值不菲的芥子盒拿出了一顆長勢很好的桃樹。
“我去!你怎麼把它也帶來了?”
王言瞪掉眼睛,“我是親眼看著你把它從小樹苗栽種起來的,有空就澆水,鬆土,還買靈肥伺候。其實你和這顆桃樹才是真愛吧?它是不是會長出一個桃花仙子來?”
“這就是顆普通的靈桃樹。”雲徙說。
“你看我的眼神,”王言用食指和中指對著自己,“我不信。你要不說,我哪天就把它偷偷挖走!”
無法,雲徙隻好透露一部分實情。
“……它是我吃過的桃核,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因為不想扔就種下了。”
“哦~”王言過來幫忙,扶住樹順便問,“我看你孤零零的,也沒旁的人,難不成是盈心送的?”
“不是。”他否認。
“那就是明華仙子了!?聽聞她喜歡桃花。”他一臉向往,“真羨慕你能見到傳說中的美人。”
“也不是。”
“那還能有誰?總不能是,”王言異想天開,“是雲靈仙尊吧?”
雲徙忍不住問,“你怎麼不猜旁人,孔若師兄呢?”
“啊?”他嘖了一聲,“一定是個女修啊。”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雲徙還是不解。
王言看著他,突然笑起來,搖頭晃腦地說,“哎,這你就不懂了吧,想知道啊,那你就先告訴我啊~”
茁壯成長的桃樹有著豐滿的樹冠,枝葉下蔭涼肅肅,為院子點妝,而不過分孤調。
“喝不喝酒?”王言問。
“不喝。”
“你真無趣,酒都不喝,還好我還帶了瓜。”
王言送了把搖椅,刳瓜取瓤,分而食之。
“哎,我的假期過去了。”王言擦擦嘴走了,“彆忘了和我組隊啊。”
雲徙輕嗯一聲。
他如此積極就是為了這個事吧。
他出了門。雲徙正要收拾,他又冒回來一個頭,賊頭賊腦問,“不會真是雲靈仙尊吧?”
雲徙頓住,賞他個瓜皮。
他立刻縮回頭。
雲徙正用法術收拾了狼藉。
異變突生。
“你不會以為自己能一直當個小可憐吧?”
趙二八的聲音出現。
他神情微變,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裡長出來一隻邪惡的眼睛和一張嘴。
聲音就是從那張嘴裡發出的。
“小怪物,我們又見麵了。”
雲徙立即拔劍,毫不猶豫地橫在手腕上。
那眼睛和嘴巴立刻消失,變成了塊藍色寶石。
他刺入皮膚中,要把它挖出來。
刹那疼痛的冷汗不停,可是隻要割下來,轉瞬它就重新長了回來,就連傷口都複合如初。
嘴巴重新出現。
它一張一合,“沒用的,我們已經長到一塊了,你殺不死我,除非你殺死自己。”
“你想奪舍我。”雲徙說。
“奪舍?哈哈哈哈,當然不是,”那隻漆黑的眼睛轉動著顯露邪惡,“是融合,不分你我的融合。”
雲徙無法接受自己的身體裡存在這樣醜陋邪惡的東西。
他麵無表情,“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好了。”
他拔劍捅向自己。
劍拔出來,身體的漏洞被迅速修補。
“小怪物,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隻有自私自利的活著,才能獲得心中所求。”
“我不是怪物。”
“看看你自己,你不是怪物……還能是什麼?”
他身體被濃鬱黑死之氣修補,手上突然冒出一種粘稠的黑色液漿,一滴滴落在地上,草葉迅速枯竭。
“這是我的力量,也是你失去的力量,現在它回來了,我們可以破壞所有,你應該回到你的正途了。”
黑漿外擴,同時也在他身上蔓延。
必須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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