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著的那男子原本都奄奄一息了,結果聽到裴子謖那話的時候,雙目恨不能噴火燒死眼前之人。
“對個婦孺小兒下手,你不要臉!”
“你們藏了鐵錠,讓工部一再推延了修堤日程,等淮江漲水淹沒了下岸的那些村莊後,死得何止一個婦孺小兒,說我不要臉,你也配?”
話落,裴子謖提刀直接就削了他兩根指頭,看著斷指飛出去躺在地上還有些微微抽動的時候,那男子額頭上的汗就跟珠子似的落個不停。
心中的驚恐達到了頂峰。
“人呢,隻有十根手指,就是全斷完了若是救治的及時也死不了,但若是反反複複的斷指又醫好,恐怕沒幾個人受得住,你說我是拿那美嬌娘先下手,還是拿那小兒先下手的好?”
短刃劃過那男子的臉頰,很快就看到了血絲從傷口裡頭迸了出來,眼看著那刀尖就要插進男子左眼之時,裴子謖露出了一副嗜血的模樣,眼神中的陰鷙儘攬無虞。
“我……我說,我說……”
“沒骨頭的東西!”
裴子謖的諷刺讓那男子不由的麵愧三分,可為了家人的安全和他自己的命,隻能脫口而出一個地址,距離此地倒是不遠,約莫就三條街。
“我已經說了地址,你能放過我們了嗎?”
那男子祈求的開口說道,他剛剛的硬氣不過是一時罷了,真到了要全家喪命的地步之時,眼看著就又退縮了。
裴子謖手起刀落,那人的喉間就多了一道傷口。
他拚命的掙紮著,想要阻斷那血從傷口裡頭流出來,奈何卻越來越多,眼神中除了怒氣和絕望再無其他,裴子謖看了他一眼,頗為不屑的就說道。
“背主求榮的東西,就你這樣的,我不知殺過多少個,益王眼瞎,我倒是不介意替他清理門戶。”
說罷,就看著眼前之人從猛烈掙紮到逐漸脫力,最後眼神潰散的斷了氣息,他才趁著夜色悄悄的離開。
走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一如他來之時。
街上,打更的老者還在行更,時不時的還能看到幾隊衛軍在街上巡查,屋舍瓦簷下,有一矯捷如貓的身影快速的掠過,連影子都不曾留下分毫。
觀子巷。
裴子謖摸進那男子死前交代的那間屋子裡頭時,月色依舊濃鬱,高高的懸在那夜幕之中,卻不大能照亮眼前之路,從懷中拿出火折子擦亮後,裴子謖才看清楚了屋子裡頭的陳設。
仔細數了數,一共八十九抬箱子,正是潞州府署報給漢州的鐵錠裝箱之數。
這才是裴子謖北上真正的目的。
翻開其中一箱檢查了一下,鐵錠皆整整齊齊的碼放在裡頭,他心中懸著的那口氣這才鬆了些許,火折子湊近些,拿起其中一塊掂了掂,原本已經淡定不少的麵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
接連拿起幾塊,皆是一樣的重量。
裴子謖猛的一拳砸在那鐵錠之上,很快那錠就裂開了,緊接著就四散開來,那要用來修堤的鐵錠裡頭竟然是空的!
潞州府署,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