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慎言,怎麼一高興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步易陽喜滋滋地看著手中的聖旨,“終歸結局是好的,也不枉我們折騰這一場。”
步桐點頭笑著,
“芍藥姐姐為人極佳,若能嫁進咱們家那便是最好的事情。”
步易陽朝步桐抬了下眉毛,“沒有枉費哥哥疼你一場。”
步桐笑著給步易陽煮茶,小爐子“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步易陽突然有些感慨地,
“烈虎將軍一世英名,如今竟然也抗旨不回……”
“抗旨?”步桐歪歪腦袋,拿了小茶具一點點仔細清洗著,
“陛下詔將軍回京都了嗎?”
步易陽歎氣點頭,“連發兩道禦筆親旨,列戰虎手中有十萬大軍,陛下怎能放任不管。”
步桐“嘻嘻”笑著,“兄長剛回來的時候,對烈虎將軍頗為敬仰,如今倒是看清了?”
步易陽咂咂嘴,“倒也不是說看清了,將軍為人,實則是大氣直率、有勇有謀,要說他有心叛國,我第一個是不信的,隻是抗旨不回,實在是不該,哪怕有何難言之隱,大可具表上奏陛下便是,如此音訊全無,當人讓人不安。”
步桐隱約開始覺得哪裡不太對,喃喃說著,“兄長對列戰虎的評價當真是不低呢。”
步易陽摸摸鼻子,伸手接過步桐遞來的茶盞,“列戰虎出身不高,早年間也受過不少世家子弟的欺辱,所以為人很是剛正,從不願與朝堂上爭名奪利之輩同流,這也是我最初願意追隨他的原因……”
步桐尖尖的指尖一下下摸著杯沿,“這般人性必定不會是裝出來的,兄長看人從未失準,可是如今為何……”
想不通,著實想不通,直到夜裡湯玄霖翻過窗戶,春桃抱著宵夜去守門,步桐還是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湯玄霖解去鬥篷,一身玄色暗金勁裝,窄袖束腰,更是顯得整個人身長玉立很是瀟灑,不過這會兒步桐一點欣賞的心思都沒有,湯玄霖走近,
“姑娘可是在思念意中人?”
步桐抬頭看他,突然開口,
“玄霖,陛下發出多少道將軍令?”
湯玄霖尋思片刻,
“四道了。”
步桐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玄霖,我總覺得事情同我們想的並不完全一致,有些事似乎是被遺漏了。”
湯玄霖蹲下身子半跪在步桐麵前,“桐兒莫要多想了,有我在,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步桐點頭,是啊,有湯玄霖在,自己當然不會再有什麼意外,隻是,總怕誤傷了正直之人……
第二日,陛下軍令下到第八道,京都城內便是流言四起,湯玄霖隨即帶人接管禦前侍衛,安插錦衣衛分管,駐守皇城內外和各大進出要道,皆是錦衣衛模樣打扮的人,腰間佩刀讓人不寒而栗,紛紛保持著一定安全距離。
步桐並著春桃在街上走著,總有種災難將至的感覺,春桃看著明顯少了很多小商販的街道撅嘴,“小姐,百姓們傳言說是烈虎將軍要反了,你看這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的樣子,真有點嚇人呢。”
步桐拍拍她的手,
“你跟著害怕什麼?伯父昨日便出城集結隊伍去了,那列戰虎即便是有了賊子之心也不見得能成事,何必早言這些。”
前方有一群官兵在搜查,很是喧鬨,春桃指了一巷子,
“小姐,這裡可以通向珍寶閣,我們走近路去罷,也免得被盤問起來沒完。”
步桐連聲誇獎春桃“貼心”,兩人便轉彎進了巷子,結果這話果然說得太早,走到約莫過三分之一的地方,步桐瞧著前麵略有昏暗的幾堆雜物旁坐了幾個衣著鮮亮、神色齷齪的年輕人,隨即拉了春桃,
“春桃,我們回頭去走大路罷。”
春桃自然也是看在了眼裡,點頭便扶著步桐往回走,誰知道後麵也跟進來兩個人,色眯眯地打量著步桐,
“喲吼,這是哪家的小姐啊?生得真水靈,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哥哥們幫你看看?”
步桐無語,怎麼哪個年代的偏巷裡都有這樣調戲女孩子的敗類。
春桃把步桐一把護在身後,厲聲言道,“你們是誰人府上的?也敢擋我家小姐的路,是不想活了嗎?”
“哎呦,口氣好大哎,”一群人頓時被激怒,不懷好意地接近過來,
“我們倒想試試,若是今日不放你家小姐出這條巷子,是真的沒了活路,還是你家老爺得上門送禮,求我們不要聲張?”
“你!”春桃緊緊護著步桐,“都滾遠一點,誰都不準碰我家小姐,擔心回頭有人砍了你們的爪子!”
越說那些人越是躍躍欲試,步桐歎了口氣搖搖頭,
“何必呢,看穿戴都是名門貴子,卻這般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