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公世代領兵,鎮守西南,如今年節將至這才回到京都,門口儘是武將守衛,同尋常人家的家丁護衛氣勢上便截然不同。
“站住,做什麼的?”門口的武將挫刀一橫便攔在麵前,聲如洪鐘震得步桐後退半步。
“將軍,我們是南國公府的,前來拜見白芍藥小姐,還請將軍代為通稟。”春桃上去笑著言道。
步桐看著這森嚴守衛,回想著之前和步易陽來探望白芍藥,盤問兩句便請進門,如今這重甲護衛,倒讓人莫名不安了。
那人進去了頗久,這才出門拱手問禮,“見過小姐,可是姓步?”
步桐點頭,“臣女步桐,前來拜見嫂嫂。”
守衛轉了下身子,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步小姐請進,自有嬤嬤帶小姐進院。”
步桐看著門口巍巍行禮的婆子,點頭致謝便進去了,北國公府內,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難怪那人去通傳走了那樣久,這般步步盤問怕是要半個時辰才能見到白芍藥罷?
婆子手中捏著一塊小小的玉牌,一路上倒是沒被盤問,白芍藥早在院門口等著,見了步桐過來,很是欣喜地上前,
“桐兒到了?快進來喝杯茶。”
步桐也沒多客氣,左右這一番折騰累了,便跟著白芍藥進去,廊下置辦了桌椅炭爐,避風賞景,倒彆有番趣味,飲下一大杯熱茶這才深呼吸出一口氣,
“芍藥姐姐,這府上的管製當真是如同軍營一般啊,從下馬車到姐姐跟前,我足足花了小半個時辰呢。”
白芍藥抿嘴笑笑,吩咐著下人們散去,往前湊湊小聲貼近步桐耳側,
“兵臨城下,父親緊急去調兵,府上定然被叛黨視作眼中釘,如今京都城內防衛空虛,不得不小心。”
步桐大驚,“姐姐這是什麼話?兵臨城下?誰的兵,列戰虎不是人在西北邊境嗎?”
算算日子確實距離下元節血洗差了七八天的樣子,列戰虎不會這時候帶兵圍城的。
白芍藥輕輕歎了口氣,“大約是陛下逼得急了,那些個亂臣賊子狗急跳牆罷,桐兒你這幾天千萬莫要離府,等下我讓白將軍護送你回去。”
步桐雖然開始隱隱心慌,但總有一點希望告訴她,這次不會重演上一世的悲劇,
“不會的,列戰虎無牽無掛,可他手下的三大將領,家眷宗族都在京都,如何願意跟列戰虎一伍?”
白芍藥微微皺起整潔的額頭,“這些我倒是不懂,隻是父親留下書信,要我防禦好府內守衛,切莫出門。”
步桐點頭,兀自拖來拿箱子打開給白芍藥瞧,
“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了,快來看看我給嫂嫂挑的禮物,江南最時興的款式,選了好久呢,儘是典雅端莊又精致的款式,最是襯嫂嫂。”
白芍藥笑得開心,不知道是因為收到了漂亮的禮物,還是因為那一聲“嫂嫂”。
白將軍就是北國公府門口的護衛頭領,步桐瞧著他圓眼橫眉的模樣也有些害怕,
“芍藥姐姐太客氣了,南國公府不過兩條街便回,何必麻煩將軍跑一趟,如今將軍的首要任務,便是保護好北國公府上下便是,若實在是不好交差,大可安排旁人隨我回府就是。”
可能這位白將軍也是這麼想的,並未推脫,隻是回頭跟一個軍士打扮的人吩咐,“石頭,你帶上兩個兄弟,護送步小姐回府。”
那人領命,帶了人跟在步桐的馬車後麵,吱吱呀呀地離開了北國公府。
步桐坐穩的第一句話便是,
“春桃,前麵路口轉彎的時候命車夫慢些,放我下車,你們直接回府,無需告訴後麵的人。”
春桃大驚,“小姐不可,如今這時候怎可讓小姐自己一人在街麵上行走?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步桐笑笑,“前麵街口,距離東廠隻有一條街的距離,況且還有一月跟著你擔心什麼,眼下我尚不能回府,有件很重要的事需得儘快告知玄霖,都怪我,明明他每晚都來的,怎麼就給忘了呢。”
列戰虎兵臨城下,孫青山已然控製其手下三員大將的家眷,如此相互牽製,若湯玄霖不知,夾在中間恐怕是要吃虧的。
春桃知道步桐認定的事情無法改變,隻好小聲提醒,“小姐萬要當心。”
……
待到馬車轉彎,車廂被轉角擋住的瞬間,步桐掀開簾子跳下去,迅速躲進對麵的茶攤裡,待到耳邊的馬車聲、馬蹄聲消失無蹤,這才小心出來,看著往日人聲鼎沸如今卻空無一人的街道,暗暗感慨,
“世界和平真是個美好的願望嗬。”
一麵絮叨著一麵往東廠走去。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步桐以為是尋街的護衛軍,趕忙往旁邊躲著,誰料突然出現一幫蒙麵人停在自己身前,厲聲喝問,“你是何人!”
步桐看著這群打扮很武俠的人,咽了下唾沫小聲回話,
“各位英雄好漢,我不過就是個碰巧路過的過路人,您幾位忙著,不用搭理我的其實。”
為首一人拔劍指了步桐,“衣著華麗,伶牙俐齒,定是那些名門望族之人。”
步桐自知跑不脫,索性抬頭喊了一聲,“一月,出來處理一下。”
隨即回頭認真看著對麵的蒙麵劍客,“大俠,您們當真不覺得,這青天白日裡,黑衣蒙麵招搖過市太過囂張了嗎?”
黑衣人頓時紛紛愣住,步桐等了一下,預想中的人卻沒有到來,暗暗咬掉自己的舌頭:不會吧?難道自己偷偷跳車,一月也沒有發現?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