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統領眉頭擰成了一道山脈,“那畢竟是道隻容兩人同時經過的小門,不足為懼,屬下這就派人去重新封堵。”
“罷了,”步桐擺擺手,
“這如何堵得住,若是腹背受敵早晚都是禍患,向將軍你們便守在這裡,若是人手不夠便去找朱將軍調撥,眼下的勢頭很好,跟後麵的徐將軍保持好聯絡,保證箭矢、石頭,這些東西不斷,定能守住雁門關,那個小缺口便交給我罷,我帶人去堵,大不了進來一個殺一個,進來一雙殺一雙!”
向統領聽著很是難以置信,便想要開口拒絕,步桐卻先一步抬頭喊了一聲,
“死士現身!”
眾人紛紛出現,向統領和木勒看著這三十多個人瞬間站在自己跟前,靈魂都被駭得出竅了兩秒,向統領很是震撼地看著這一群氣場強大的人,
“一看便是高手,郡主果然身邊人才倍出。”
不同於向統領的欣喜,木勒則是臉色在漸漸亮起來的天色下暗了一成,
“原來郡主,自有千秋,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匿了這麼多的人在身邊。”
步桐看著他,目光坦蕩赤誠,
“要幫忙便跟著來,不想幫忙便同春桃一道去下麵照顧方才被擂石所傷的百姓,莫要在這裡說些無足輕重的話。”
春桃穿過一群人急急忙忙地開口,“不行的小姐,我得跟著你,若是有什麼意外,春桃是要給您擋刀子的。”
步桐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在身邊隻會多分一分力量去保護你,莫要來添亂,去看看長街上的百姓們受傷得如何,替我照顧他們。”
春桃看著身邊這一群人,確實比自己更能好好照顧步桐,也就答應了。
步桐再不去看木勒難以形容的神情,同向統領問了信兵通道的位置便帶人去了。
城牆下麵的一角,有處不大的祭天平台,平台一側的城牆角落,便是裂開一道縫隙的通道。
步桐聽著城牆另一麵又起的廝殺聲,便趕忙轉身安排眾人,
“大家都是高手,這裡不過最多一次進來兩個人,我們便五人一隊,半柱香的時間為令,到時便換人。”
一月看著麵麵相覷的眾人,“郡主,大家並沒有為難之處,外麵的人亦不是什麼高手,咱們不需這般休息的。”
步桐搖搖頭,
“不可,北涼軍人最是體力充沛,若是隻攻擊一波也就罷了,怕是等下便是無休無止頻繁的攻擊,如何受得住?聽我的吩咐,五人一隊殺敵,至於剩下的人……”
步桐環視一圈,指著祭天平台跟城牆對立的另外一麵,“都坐到這裡休息,觀戰,尋找敵軍漏洞和攻擊特點。”
最後一句純屬瞎掰,因為在搜尋可以落座的位置時,步桐跟眾人之後的木勒對上了眼,有些莫名的不安,心裡一時沒底,便嘴裡也跟著沒了數,
第三波攻擊眼下便到了,果然,這次的撞門木便是衝著信兵通道來的,不過幾下,隨著外頭撞擊的頻率變低,信兵通道也完全被打開了,小小的空間卻來不及被嫌棄,因為急於躲閃弓箭和石塊攻擊的北涼敵軍殘部趕忙埋頭逃了進來,瞬間被一月斬殺,後麵再進來的人看著地上同伴的屍體和對麵盤腿坐在大理石台麵上的一群看戲模樣的人,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便被二月抹了脖子。
步桐稍微往後退了幾步跟木勒站齊,
“我認為你說的是對的,隻是立場不一樣,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人在今天丟掉性命的話,那我一定會選對麵的人。”
天空是明亮的,卻有雨滴樣的液體一滴滴掉落下來,步桐揭開圍巾深呼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
“連天氣都這麼像,你知道嗎?穆禾炆造反的那日,我在府上擒住了叛軍,他們的統領在求饒,說隻是聽從上峰指令,軍令不敢不從,可我還是,把他們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木勒看著有些陌生的步桐開口、“為何?他們不是已經投降了嗎?你這般仁慈心軟的人,按理說應該饒恕他們的。”
步桐仰頭,任由雨滴掉落在自己臉上,
“其實不然,可他們是人,不是機器啊,明知謀逆是錯,明知殺入南國公府是死罪,卻隻說一句‘軍令難違’便是隨意犯錯不接受結果的理由嗎?”
步桐轉頭看著通道內側滿地的屍體,
“這不過是一個讓自己心安的借口罷了,任何人做錯了事,都是要承擔後果的。”
血水伴隨著雨滴,慢慢彌漫開來,殷紅了通道內外的一小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