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2 / 2)

他回答不出來。

他們將他囚禁,不會有人來救他,誰會管彆人的家務事呢?

記不清過了多少天了,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嘶吼著疼痛,他在這樣的喧囂中醒來,睜開眼。

哦,還活著。

他無聲地笑了,原來他那麼怕死啊,所以哪怕再痛醒來的瞬間還是慶幸的。

現在他才明白人的惡意可以放大到何種的地步。

他發燒了。

他的思緒開始混亂,他是誰他為什麼在這?好像除了閉上眼睛他什麼都做不了,腦海裡那些課桌琴鍵,西裝獎杯,那些是什麼?

為什麼會夢到。

突然畫麵調轉,一張張看不清的麵孔將他團團圍住,指責他是小偷是殺人凶手。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相信他是無辜的,他的血親沒了。表親設計他,朋友陷害他,老師審判他,同學厭惡他。

怎麼可能會有陌生人能聽完他所有的故事,在看見那麼多人證物證後還能說一句我相信你?

不會的。他已經不抱這種期待了。

光是自己相信自己沒有用,他一直相信自己,結果是什麼呢?他的那些堅持有意義嗎?是對的嗎?

他需要走入這個社會,需要和彆人相處,他一直以為自己在人際交往方麵是沒有問題的。

但陳謹思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用真心就一定能換真心嗎?彆人需要你的真心嗎?

李長發拽了下鎖鏈,看向天星有些懵懂的睜眼,眼神無法聚焦。

他下意識地回答:“偷了。”

李長發笑笑:“知道你偷了,本來就是你偷的,我是問你藏在了哪裡?”

“藏在……哪?”

李長發拿起鞭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實話。”

向天星慌極了,哆嗦著不停地思考,看起來像是在回憶,其實隻是想找一個答案:“在,在思成的房間裡。”

李:“為什麼會在思成的房間呢?你偷的應該在你的房間啊。”

向:“因為,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李:“錯了!”

他看向天星身上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再打了,用力摁住他的傷口。

他痛得蜷縮,急忙改口:“對不起,我錯了,我記錯了,電腦在我的房間!被我偷的!”

李長發又問:“是什麼顏色的?”

“黑色……啊!”刺痛讓他驚醒,“白色,綠色。”

他將他知道的顏色猜了個遍,直到紅色,李長發的動作才停下。

其實隻是李長發手酸了,向天星卻覺得說對了,他大口喘氣。

李長發又問:“什麼牌子的?”

向天星的汗砸在地上:“我不認識牌子。”

李:“你為什麼要偷電腦。”

向詢問道:“因為需要?”

這個答案明顯不對,李長發有點不耐煩了,他露出了和王老師一樣的表情,太難教了。

向將自己想象成陳謹思:“因為嫉妒!我嫉妒思成過得比我好,用新電腦,我那天趁思成在學校,我偷偷趕回來拿了那台紅色的電腦,我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這樣的問答不止一次,向天星開始麻木接受,他從內心深處認為這段記憶是真的,他真的去李思成的房間偷走了電腦。

他的認知被一點點打碎,重組。

然後李長發他們問了他很多關於錢的問題,他都老實回答了,

李長發兩口子悲哀的發現,這小子是真的沒錢了,再養下去就是賠本,現在他張口閉口就是我是小偷,精神看上去也不太正常。

他們要儘快離開這裡,李思成的成績不好考不上高中,以後除了進廠也不會有什麼好出路。

有錢人都喜歡把孩子送出國,憑什麼他們的孩子不能送?想到以後提到兒子就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多有麵子啊,還怕找不到工作嗎?

還怕賺不到更多的錢嗎?現在這個就叫投資。

這段時間他們也去找留學中介谘詢過,去個日本韓國的資金還算充足。

錢嘛肯定是越多越好,可向天星那裡是榨不出什麼油水了,人也被他們搞成了精神病,大腦不正常,看起來也沒什麼威脅。

他們就還剩一個問題要解決,那就是贍養老人的問題。

他們要是拍拍屁股走人,以後不管混得多好,回來照樣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他們心生一計。

這段時間他們頻繁請客,這個村子裡的人誰不知道向天星的事情?

好幾個大媽捂著嘴搖頭:“這男娃真不是東西,對不起他親姑媽啊!”

“親父母都能害死,姑媽算什麼?”

“我聽小雲說,好像這個男娃兒晚上還聽牆角呢!”

“哎呦呦,什麼?真不要臉!”

“這算什麼啊,他在城裡搞大了女娃的肚子,來鄉下也想這個事情呢,所以半夜不睡覺,偷偷摸到小雲房間門口,小雲兩口子辦事的時候聽到外麵有動靜嚇死了!和我們說的時候哭的哦,都不想活了。”

“哎呀,真是畜生啊,我都不敢看他,他天天也不穿個衣服。”

“趕緊送走吧!隨便送去哪裡。”

這個時候有個大媽貼心地在人群中給李長發建議:“長發,你娘是不是在銅山呢?一個人住?”

李長發立馬塞了包糖過去:“是啊,嬸子咋啦?”

大媽:“要我說啊,把你侄子送過去算了,看你娘把你養得多好啊,你和小雲不是上班就是忙田裡,還要照顧思成,哪有時間管他啊。送過去一老一小還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