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夢中一樣語氣。
和動作完全不一樣感覺。
剛才突然低下頭假裝睡覺林啾啾不是很情願,嘴巴裡辛辣與苦澀味道還在,她不想吃。這時,隻聽裴恕又道:“剛剛還盯著我瞧了半天,這會兒倒學會裝死了?”
林啾啾:“……”原來他都知道啊……
她抬起腦袋,眨巴眨巴眼睛,伸著脖子看了看麵前那盞石杯。
杯子裡不明液體黑黢黢還泛著綠光,猶如老巫婆配得致命毒藥,光是看著就令人膽戰心驚。
這得是多苦藥啊,能黑成這樣……
林啾啾心裡瘋狂打退堂鼓,但還是爬起來了。
“良藥苦口利於病”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再說,彆人費了那麼大功夫熬得藥,她總不能拂了彆人好心。
林啾啾“啾啾”地給自己打氣,站到了石杯前麵。
她都想好了,吃藥這種事,就跟吃人參果一樣,隻要咽得夠快,味道就追不上她。
隻要她心夠鐵,喝得夠快,眼睛一閉一睜,不就一口氣事兒?
可是林啾啾忘記了,鳥喝水和人喝水是不一樣。人能一口氣把藥全灌下去,鳥卻隻能每次啄取一小口,然後飛快地抬起頭,把水送進胃裡。
所以,當林啾啾含著一口藥湯沒能咽下去時候,她懵了。
藥湯在她嘴裡停留時間過長,再一晃,接觸麵積也變大了。
林啾啾:“…………”生無可戀.jpg
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體驗煉獄苦海Max版,可是一秒、兩秒、三秒鐘過去了,林啾啾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
她是被刺激得太厲害,已經超脫了嗎?
林啾啾動了一下舌頭,溫熱藥水甜甜,帶著一點草藥清涼,竟然意外好喝。
這是什麼神奇口感?
林啾啾頓住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病糊塗了,好一會兒才又將腦袋試探性地伸進石杯裡嘗了嘗。
這一口與剛才並無分彆。絲絲縷縷甜,混合著一點陳皮味道,像是某種小孩子愛喝飲料。
藥也能做成這種口感嗎?還是這樣烏漆嘛黑藥?
林啾啾震驚了。她一下一下啄取麵前藥湯,石杯很快就見底了,而她還有些意猶未儘。
林啾啾眨了眨眼,目光飄向之前煎藥藥罐子。
“這是藥。還真以為是糖水了?”
腦袋上被人不輕不重地往回按了按,林啾啾這時才收回戀戀不舍目光,看著裴恕麵無表情地將石杯與藥罐都收走了。
吃了藥,林啾啾精神明顯恢複不少,也開始感覺到了饑餓。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雖說剛剛喝了一杯藥,可那些湯湯水水東西灌下肚,完全不頂用,林啾啾肚子很快“咕咕”叫了起來。
“餓了?”
裴恕回身看她,林啾啾:“啾。”
她本意是要說個“嗯”字,結果聲音發出來,又是一聲鳥鳴。
麵具下眉峰微微隆起,裴恕眼神向下沉了沉:“不會人語?”
怕他不能理解,正在上下點頭表示自己餓了林啾啾連忙停下動作,左右晃動:“啾啾。”
哪怕不會鳥語,也能清楚明白林啾啾意思。裴恕輕嗤一聲:“難怪被人欺負成這樣。”
林啾啾:“……”
“算了。”他懶得計較,彎下身子,朝林啾啾伸出一根手指,“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林啾啾蹦上他食指,伸出兩隻小爪子向下彎曲,抓住他手指頭。
她不敢抓得太緊,怕弄疼他,又不敢抓得不緊,怕自己掉下去。
這樣一來,林啾啾把自己搞得十分緊張,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她還在裴恕手上蹦來蹦去,不停地調整自己動作。這時候,一隻手突然越過她頭頂將她捉住。
“啾啾!”
林啾啾撲扇著翅膀,不知道裴恕要乾什麼,結果沒撲騰兩下,發現裴恕已經將她放上了自己肩頭。
怕她站不穩掉下去,他鬆開手指等了一會兒,等她站穩,才把手移開。
“可以了?”他皺著眉頭問。
林啾啾:“……啾。”……可以。
她低低叫了兩聲,忽然覺得,眼前人並不像他看上去那麼冷漠疏離,內心其實是個非常溫柔人。
林啾啾站在裴恕肩頭,離得近了,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白皙脖頸,好看下頜線,以及皮膚下淺淺青色血管。
他身上有股特殊香氣,像是某種古老檀香,又像是大雪下鬆木散發出香氣,淡淡,帶著一絲清列。
林啾啾閉上眼睛,仿佛能夠看見滿目白雪。視線隨著腦海移動,那皚皚白雪便壓在青綠山脈上,一直伸向天邊,好一副林海雪原圖。
林啾啾站在裴恕肩頭,隨他一起走向石屋外。她能聽見一道溫和男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師叔祖,我錯了,我真錯了。您就讓我起來吧……”
林啾啾循聲望去,發現灑滿月光庭院裡,一位年輕隨和男子穿著白色道袍,口中念念有詞,姿勢隨意地跪坐在地上。
他麵前擺著兩隻石碗和一堆蓮蓬,而他坐在後麵,正不停地剝著蓮蓬,仔細地將蓮心從蓮肉裡剔除出來,分彆放進兩隻石碗裡。
他一邊剝,一邊嘀嘀咕咕地念叨。要不是腦袋上頂著塊玉牌,林啾啾簡直懷疑他要搖頭晃腦、自得其樂起來,就像小時候被教導主任罰站門口男生。
但……有了前車之鑒,林啾啾對此人年紀深表懷疑,懷疑他是不是另一個爺爺輩或者爸爸輩大佬。
相貌儒雅男子動作一頓,顯然是覺察到了他們到來。他倏地一下端正了姿態,身板跪得筆直,表情也變得嚴肅而正經,與剛才判若兩人。
這下真和被罰站男孩一模一樣了。
隻見他向裴恕行了個後輩禮,恭恭敬敬道:“師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