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與你同期入門弟子，可還都在山上嗎？”
白墨想了想道：“大部分都在。”
裴恕：“他們住址可都記得？”
白墨：“唔，記得。”
“好。”
裴恕轉身拿起紙筆交給白墨：“寫下來。”
“啊？”
白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太師叔祖就在眼前盯著，他再疑惑也得老老實實寫下來。至於寫哪些，當然要從自己最熟悉、同住在濟青崖師兄弟寫起。
白墨剛落下筆，裴恕便道：“濟青崖不要，太遠了。”
他再次落筆，裴恕又道：“神纓峰也不要，太偏了。”
白墨：“……”
裴恕擺擺手，讓白墨另起一行：“你隻把聽雪峰、天怒峰寫下來罷。”
白墨：“……哦。”
……
接下來幾天，林啾啾每天都能收到裴恕讓她送去信件。不多，就一封。而且收信人地址也不遠，就住在聽雪峰或者天怒峰。
趕上去天怒峰日子，林啾啾還能順路去找雲錦，再同她學幾個字。
一來二去，林啾啾和雲錦也就熟了。雲錦不會那麼見外，總是叫她“青烏大人”了，碰上天氣晴好日子，林啾啾還會帶去零食，同雲錦閒聊分享。
兩人時常會聊些除了認字以外事情，比如異獸，比如內院裡見聞，比如裴恕。
林啾啾道：“你不知道，裴恕最近可奇怪了，每天都讓我送信，還隻送一封。而且，他好像自己都不太熟悉那些收信人。有次我看他在信封上寫，都不記得收信人姓名，專門從抽屜裡抽出一張小抄抄上去。”
雲錦低聲“啊”了一聲，替裴恕開脫道：“也許是時日久了，忘記了吧。”
林啾啾扭頭：“才不是呢，我看那些人與新入門弟子平輩相稱，應該和裴恕沒什麼交集。而且他都寄了那麼多封了，也沒收到一封回信，你說奇不奇怪？”
雲錦笑而不語，低頭給林啾啾剝瓜子。
林啾啾又道：“今天就更奇怪了，他自己要來天怒峰，還有一封書信要寄到天怒峰。你說，這種情況，不是當麵說就好了？可他不，還是叫我送過來，真是太奇怪了！”
林啾啾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裴恕這麼做到底圖什麼。雲錦也不作評價。
她剝完了瓜子，擦擦手道：“那你一會兒要和奉天君一起回去嗎？”
林啾啾：“嗯？不用吧。他好像是來找你們峰主，也不知道會聊到什麼時候。”
林啾啾眼珠一轉，笑眯眯道：“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在你這兒多呆一會兒，再同你多認幾個字！”
雲錦笑了笑：“好。”
……
天怒峰，乾坤殿。裴恕將幾本書卷扔到淩霄然桌上，語氣稀鬆：“看了，尚可。”
淩霄然從容起身，將那幾本時下最新符道書拿起，看了眼編撰者姓名道：“看來這幾位本領不錯，能得到師叔祖這樣評價。”
符道一門百花齊放、海納百川，每個月都有學有小成者，將自己領悟、成就編撰成書，放到書市裡與大家交流。
淩霄然從不故步自封，時常遣身邊弟子將市麵上最新符道書買來，學習參考，而裴恕也從不跟他客氣，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從他這裡拿走最新印本。
裴恕“嗬”了一聲，又在挑選新書籍：“比之前強，但不代表他們就過得去。”
淩霄然將書收起來，放到一邊。
他記得裴恕上次來還是怒氣衝衝，說那幾人不知所雲，完全看不懂他們在寫什麼。說起來，他這次看得倒挺快，不過三兩天，就將這幾本厚厚符道書都看完了。
淩霄然盯著裴恕看了一會兒，忽然道：“師叔祖最近心情不錯。”
裴恕挑選書籍手一頓。
玄天仙府中，路雲洲是與他接觸最多，丁敏是最不怕他，可若要說是誰最能猜到他心思，大概要屬淩霄然了。
裴恕順手取下一本淩霄然今天才收到符道書道：“還好。最近清靜了許多。”
丁敏方法很有效，自從他派遣林啾啾充當傳音鳥後，林啾啾每日回到神府中，都不會像以前那樣鬨騰了。
她已經許久沒有變換過那座小屋，取而代之是，她開始安靜地呆在房間裡，學著用元神禦物拿起筆，在紙上練字。
裴恕不知道，林啾啾那並不是練字，而是在學習寫字，在認字。
裴恕又從書櫃角落裡翻出兩本書。這兩本藏得隱秘，一本用舊書書皮包裹著，一本掩在幾本書後麵，幾乎很難發現。
裴恕尋寶一樣地找到書，拿起來，揚了揚，看見淩霄然眼角隱隱跳動了兩下，他滿意地揚起嘴角。
“走了。”他擺擺手道，“以後彆耍這種小聰明。”
裴恕心情不錯，腳步也快。他快步走下乾坤殿，走上乾坤殿與臨淵閣之間長長回廊。
臨淵閣是天怒峰新入峰弟子修煉場所，由幾位小有資曆高階弟子把關，帶領新弟子們體驗符道中奧妙。
此時時間尚早，下午課程還未開始，幾位高階弟子難得聚到一起，隨口聊起這幾天發生趣事。
“哎，你們不知道，昨天我收到奉天君信了。”
旁邊一位高個師姐立刻道：“是嗎是嗎，我也收到了。是不是隻有一張白紙，什麼都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