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色漸漸暗下來之前,梁博清拎起盛著祭祀物品的藤編的籃子,話音微揚的說“媽媽,我上墳去了。博文,你去和媽媽包餃子吧!”由於不希望梁博文跟去,說著就往院落外麵走。梁博文有些委屈地說“哥,我還是沒出門的閨女,為什麼我不能去?”不理會他,跟在他的後邊,一路含淚的走向了淒冷的山野。
去往山上的路上,他們遇到的街坊鄰居,也都是遵守祖輩的規矩,到山裡看望沉睡在地下的親人的。即使中國不斷地向文明進步的方向發展,可是勞動人民為了對美好的生活有的精神寄托,和追緬先輩生活足跡的腳步還是都緊跟著時代的更迭。而且,他們的思想基礎都根深蒂固的原因,也是恭謹地遵循著和牢記了先輩傳承下來的傳統道德文化。他們都懂得一個人來到世上,身上都流淌著沉睡在地下的,祖祖輩輩相連不斷地血脈,而且要代代相傳的去傳承祖輩的傳統美德。此時,梁博清與路上相熟幾人都不免有些感慨,為此心情還都多少有些沉重,即使路上遇到了彼此也隻是點頭示意,或者匆匆地擦肩走過了。
梁博文跟著梁博清來到墓地外,又走進了祖墳,來到了梁家誠的墳前。他們按照鄭紅秀的囑咐,得把一份份祭品擺放到墳前,並且在祭品前麵點燃上一把香火。此時,梁家遠和梁博峻也已經來到了祖墳前,把祭祀的物品一一地擺在了他們的爺爺粱國棟的墳墓前。
此時,遠山近處有祭祀結束的地方,已經有星星的火光燃了起來。梁博清和梁博峻知道隻要香燃完了,把寄托哀思的黃錢糧紙燃燒了,再向先輩恭敬地叩三個響頭過後,就要放下一縷幽思離開了。
梁博清幽幽地想著往年,每每此時他都是跟著梁家誠來這裡祭祖。那些情景記憶猶新,可如今已是如夢似幻地猶縈在他的眼前。他想到過去走近這裡的時候,即使在一年中分不同的節日會有多次,可是都如同一年走了過去的此時此刻,作為後輩的認為除了先輩在的時候可以守在跟前訴訴衷腸,到如今不可言訴的到了這裡了,也已經又有了一個可以敞開心扉去訴說的訴處。而離開的時候,他們也都祈求著新的一年,由先輩的亡靈可以護佑。還有些思念亡人的木呆神情,都讓梁博清深深地銘記在了心裡。他追憶著,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直到他走出了思慮的情境,才拿起大把的香,用火柴點燃了。隨後,他按照長輩敬畏先輩的行完揖,再把點燃的香火插在了祭祀品前的泥土中。一切都按照長輩的做法做完了,他才拖起跪地跪得有些麻木和沉重地身體,轉身走向了田邊地頭。這時,他和梁博峻,聽梁家遠說著“你小叔回來祭祖,也沒回家。他都是家裡的人,還守著那麼老的規矩,直接回城裡了。”靠近了灰枯石沿的跟前,站在了用石頭砌得一道墓地的沿邊上,了望著遠處有燈火和傳來鞭炮聲的地方。
夜幕初垂,山裡村莊升起的的炊煙如霧般朦朦朧朧地,籠罩著整個樹影掩映的小村。站在村外的坡地裡遠遠地觀望,就像一幅活頁紙做得山水潑墨寫意畫。
梁博文一直跟在他們跟前,看著,想著,一點沒閒著。這會,她站在距離他們站的地方的不遠處,並在一大段無聲過後,終於心裡難過得不能自持,而抽泣出了聲。梁博清和梁博峻聽到了,也不知道怎麼去勸說她,也隻能儘量地去忍著難過,免得像梁博文一樣的痛哭出聲。可是他們的心裡都感到了非常地壓抑,也說不出有多難過,還強忍著情緒看了一眼梁博文,又再往遠處望去。但是,一些無論高興還是難過都會有的晶瑩,還是從他們的眼睛裡湧了出來,也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在了他們腳下的田地裡。
梁博文尋思著“每年到這裡上墳,爸爸都會放大長串的鞭炮。他還會看著遠處,靜默沉思的神情。我看他的神情好嚴肅,還是會有意的在他的跟前說說笑笑的,而他看我的眼神是那麼地慈愛。為什麼,我現在再怎麼接近那個場景,心情都不能和那時相同了呢?”沉溺於了思慮的事情之中,悲痛地心情才漸漸地有了緩和。
梁博清站了很久,看到香火幾乎燃儘了,才又走到了梁家誠的墳墓前,按照祖輩傳下來的祭祀流程,用手在地上畫了幾個圓圈圈,把黃色錢糧紙按照梁家誠過去念叨的稱呼,以他對他們的稱呼,輕言慢語地說著“老爺爺,老奶奶,大爺爺,大奶奶,爺爺,奶奶……過年了,你們都到我爸爸這裡吃個團圓飯,錢我也都送給你們了,你們要好好地相互照顧著過日子!”把分成一份份的黃色錢糧紙點燃了,再放進了每個圈圈裡。他們和梁博文看到錢糧紙燒得成了灰,有的輕飄地往遠處飄去,才恭敬地曲膝跪在地上,頭貼地麵的叩過了三個響頭。隨後,他們和梁博文都各自起身,拿出長串地鞭炮掛到撐到了沿的石縫裡的樹枝上,點著了。鞭炮四散著炸開以後,散落的煙火像是夜晚掛在天際的璀璨地星光,布滿了天空。梁博文心裡盼望著這些星光能照到梁家誠在的地方,也渴望沉睡泥土下的親人,能聽到他們的心聲,是哪種盼,和哪種想;也是煎熬,是度日如年。
梁博清和梁博峻收拾起祭品,提起挎籃往墓地外走。梁博文緊跟著他們,心裡生怕鄭紅秀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會難過,會傷心。一路上,她強忍著一陣陣湧到了胸膛裡的難過,和難以控製的抽泣聲,也不讓眼淚再流了。但是,她越想讓眼淚止住,眼淚卻越止不住。梁博清往墓地外走的腳步比來的時候走得快了一些,可是當他走到墓地外的時候,竟然蹲在路旁,失聲地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