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傑坐在車上,想起了嚴佳麗和花兒的事。陳明豔說著:“楊林是外眼膜被病毒感染,失去了外眼膜和角膜損傷的一位患者。聽說房水層也出了問題,才做的手術。嚴佳麗沒白沒夜的陪著他,也確實挺辛苦她的。”簡短地說過了事情的經過。可是袁小傑聽著,想到嚴佳麗本來就不可能是沒修養的神態,卻因為病患的問題失了態,還是氣不打一處來。袁小傑說“早知道是隻繡花枕頭,我當時就應該把話說得再重一些。明豔,你也真是的,她平時說話都說到那份上,你還能受。她不是完全在無理取鬨麼?”也隻是為陳明豔的大度抱不平。陳明豔歎息著說“小傑,你說說,是不是誰還沒有個煩惱的時候呢?算了,不是還有一個通情達理的楊林,依然生著病躺在床上麼?醫院是什麼地方呀,又不是一個讓你到這裡吵鬨的地方,我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即使嚴佳麗毫沒顧及同病房的病患和病患家人的心情去說話了,也極其不願理會嚴佳麗。袁小傑還是重複著說“不管在什麼地方,她不惹我可以,她要是惹我了,指定不行。她沒事找事,明明是她先惹事的麼?你們是不是覺得她是有錢的主,就了不起了呀?氣焰囂張到那種地步的一個撒潑的女人,還不興彆人說說了。不管是誰,說話不在譜,隻說一會會還能讓彆人當沒說算了。但是,她天天拿著這些事當消遣說事,就是不行。欸……你有沒有發現,還隻有你和花兒能受得了她。”說得話長了些,也還是不能把氣消下來。陳明豔感到有些心酸地說“算了,算了,我都聽習慣了。既然不是好話,我們何必去生那些悶氣呢!”心太軟,偶爾看不過一些人與事,也不想去計較。袁小傑氣得問著“你是不是缺心眼呀?”說完,也不想再說了。陳明豔看到袁小傑不吭聲了,輕聲地解釋著說“我們都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著,親人也都在活受罪,而且又是一個門裡進進出出的都這麼多天了,還能不對她了解一點嘛!平時,她的話語都還是比較平和的,時間一久,我都覺得有些沾親帶故的感覺了。當然,我也想過了,有時就是彆人再不對,也用不著急著去反駁彆人。如果我們的行動和語言能感化彆人多少,就感化彆人多少吧!嚴佳麗越來越大的焰苗,不是並沒對咱們起到多大影響麼?隻要媽媽好了,還有什麼話好去計較的呢!咱隻要對得起人家,也不傷害到咱們自己,還有什麼好去理論的吧!媽說了,彆人有話,就得讓人家說。你不是常說,言論自由,誰也管不了誰,讓他們說去吧!”看到彭靜雖然戴了眼罩,卻還是好像靜默地看著窗外。袁小傑感到了一陣心疼,也轉身看向了梁博文。梁博文也知道事情的經過,聽她們聊完了想法,也感慨地說“我們能與她遇到也是種緣分,即使再看不慣和聽不慣,也隻有順其自然地接受,再走過去了。”隻當人生中又遇到了一個新課題,而且集體做了探討,也有了解決的方法,就作罷了。
他們聊著天,醫院的救護車也到了陳明豔的家門外,並且平穩地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以後,韓禹和袁小傑把彭靜攙扶著下了車。盧曉鐘和陳明豔幾人走在後麵,從車上往下拿著隨身帶去的部分物品。醫院的護士查看了一下車內,看到有東西拉在車上,才走上前拉住了站在家門前的彭靜的手,也叮囑著“您回來以後,還是要好好地休息。”抽出了被彭靜握的手,走到車前拉開了車門,邁上了車。彭靜感動得說不出話,卻抬手微微地拉了拉眼罩,看著救護車奔馳而去。
陳聞天打開了家門,與盧曉鐘和韓禹先後的邁進了院落。袁小傑也收回了遠看去的目光,話音輕柔地說“媽,您要是有話說,還是進了家門再說吧!”攙扶著彭靜進了院門。彭靜走進院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現在住的家的模樣,還是微微地抬起了一點眼罩。當她看清了院中堆放著很多雜物,卻很是吃驚的愣站在了院落裡。彭靜思慮著“這是誰把這麼多東西堆家裡的呀?繼民眼睛看不見,也沒聽他提起,有人往院裡擺放東西呀!”呆站在院子裡,發現院落不算窄小,也並不是很破舊。陳聞天把東西放到了家裡,又走到了她的身旁,也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隨著彭靜的目光掃視過了院落裡堆放的雜物。
彭靜從思慮中走出來以後,邁步往家裡走。她進了家門,摘下了眼罩,還是戴上了墨鏡,也再次地透過墨鏡的鏡片看向了跟在身旁的幾個孩子。最後,他的目光才落在了從來沒看過長相的陳聞天的臉上。她走到陳聞天的跟前,慢慢地蹲下身,摸著陳聞天的臉,嘴裡喃喃地說“我終於看到你了,我終於能看到豆豆了。豆豆,媽媽的豆豆,讓媽媽好好看看你。”有種被感情糾結得沉重的感覺,好像突然離開了她的身體。這時,她才覺得有些悲喜,似乎遠離開她的時間過長了。她擁緊了豆豆,大顆地眼淚止不住地從她的大眼睛裡滑落了下來。她聚集的情感在心裡壓抑了那麼多年,在這樣如同久彆相逢的場景下,隨即如潮水般的從心底奔湧了出來。彭靜看著陳聞天,才相信了現實,也接受了現實,而且相信眼睛是真地恢複如初了。幾個孩子陪在他們的旁邊,有激動,有感動,也忍不住地抽啼出了聲。
梁博文看著她們,感到被她遺棄的那種叫做心疼的感覺,突然複活了。她又感到了什麼是心疼,眼淚也從臉龐上直往下掉落。可是理性的思考能力還是製止住了她的傷心,讓她突然想到了醫生的囑咐,也被動地走上前,輕聲地勸說著“阿姨,您剛離開醫院,家裡家外您還沒好好看看呢!您先休息一下,再慢慢看吧!”齉聲齉氣地說完話,也急急地抬手抹了把眼淚,趕緊扶起了彭靜。她?了?嗓子,暗示著大家都要控製情緒。
陳聞天淚眼模糊的看著彭靜,用雙手扶著彭靜,小心翼翼地看著腳下,把彭靜扶進了房間。他哽咽著說“媽,您先躺下休息一會。一會,我讓姐拿東西給您吃。”把被子給彭靜蓋在了身上,便轉身走出了門,把房間的門也關了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袁小傑看了看時間,說:“我們如果再不去車站,就趕不上最晚的那班車到學校了。”才開始考慮離開的問題。韓禹來之前查尋過車站的時刻表,看到時間確實不能再耽擱了,和大家說著“現在都是下午了,我們要是再晚,就不可能趕回學校了。”收了收激動地心情,還是和大家一起走進了彭靜的房間。袁小傑和同來的幾位同學看到彭靜本來閉著眼睛,卻被聲響驚動得張開眼睛看向了門的方向,也還是控製住了激動,和喜悅。她們打算趕緊去車站,返回學校,可是陳明豔還想在家多陪陪彭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