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掛一件輕薄單衣,踏入叫囂不止的風雪之中。
若說修行一事,顏歡可從未倦怠過,日後想要走出這馬仙家大院,想要雲遊四方,收集天下精靈,身體是本錢,巫術是依仗。
沒辦法,異人界的水太深了,維護秩序的有公司,超脫秩序的有全性,哪一方都不是省油的主,假以時日和這些人遇上了,情況不對,總得有脫身保命的手段。
“呼~~~”顏歡盤坐於大雪坪巨石,施一采炁法,意念呼吸並用,調節三寶(精氣神),連接身體各處炁感,後捶丹聚炁,充足下丹田,運行周天。
隨著炁在周身散開,一股淡淡的暖流將凜冬之寒隔絕在外。
“要來了。”金精清明留守一旁,攪動一襲風雪,直朝顏歡奔襲肆虐而去。
顏歡眉頭一皺,任由罡風撕刮,輕薄單衣碾碎成布段散去,露出他那肌肉虯結的霸道上身。
這幾日,清明教給顏歡的都是些橫練功夫,實打實的煉“命”法門。
顏歡是巫士,單論“巫”,上為天,下為地,中間一豎代表溝通天地,左右兩人,女巫男覡。
巫做的是溝通天地,溝通鬼神的工作,他們生來強大,多的是先天異人,得益於先天對鬼神精怪的感知,巫士幾乎放棄了對外尋求強大的方法。
即便是曆史上著名的大巫,水鏡先生司馬徽,也曾不可避免的落入藩籬。
巫士“性”強,天生“命”弱,有了前人經驗,顏歡自然是有心避免。
性之造化係乎心,命之造化係乎身,彌補後天“命”功缺陷,便是他此刻要做的事情。
“仙道貴生,性命相依,命為重。你命功太弱,連我百分之一的五行加身都撐不住,否則你想走,這馬仙一族的東北大院根本就困不住伱!”
噗!
顏歡心頭一緊,身軀被摻雜了金光的風雪猛地掀飛。
炁,散了。
“說好的今天是橫練,怎麼還帶精神攻擊的?”顏歡打個寒顫,哆嗦說道。
清明高高揚起了頭,“性命雙修,缺一不可,一句話就心動了,說明你性功火候也不到家,巫士的天資都被你丟了?”
“我見過的巫之中,你果然是最弱的。”
顏歡低頭,雙手遮麵,身軀在清澈純明的雪地不斷顫抖。
“哭了?”金精清明眨了眨眼,搓弄下白衣裙擺,輕輕飄了過來,“那個···其實你心性還算不錯,要是肯勤學苦修,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大概吧···
顏歡仰起頭,臉上並無半點愁容,他雙手撐在身後,在雪地隨意而坐。
“沒哭,姐,我隻是太開心了。”
“被罵了還這麼開心?”清明歪歪頭。
“開心,當然開心!”
這可是修行啊!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一句恰到好處的點化,不知道可以讓修行者少走多少彎路。
被罵?
多少人想被罵都求不來呢!
“清明姐,‘拘靈遣將’對我來講不過是技,說得高深點,也不過是一種玄奇奧妙的術,比起毫無感情的術法,我真正珍惜的是你,是我身後的一眾朋友。”
說罷,顏歡周圍縈繞起一股深黑霧氣,煞氣之重,足以同妖氣媲美。
一隻小黑蛇繞過顏歡指尖,輕悠盤旋了起來。
“攝心修性,煉精修命,得竅,煉己,和合,脫俗,次第而上。修行嘛,一步一個腳印,要是姐不在身邊提點,就我自個兒摸索,我能走到哪去,又能走多遠?”
“畢竟我是先有金精清明,後有‘拘靈遣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