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清揚,吹得人心曠神怡。
顏歡坐在陽光甲板的休息區,翻看著苗家蠱師一脈流傳的古籍,郵輪還在近海,手機勉強可以接受信號,趁著機會,他將華東區幾個省份的建置沿革下載儲存了下來。
東方屬木,其色為青。
這句話源於五行學說,顏歡發散思維,上網做了點工作,又知《周禮·夏官·職方氏》記載:“正東曰青州“。
顏歡一下犯難了,苗家古籍未標注成書時間,顏歡不知道所謂的“青州”是指哪個時間段的“青州”。
青州之名,始見《尚書·禹貢》,“海岱惟青州“,為古九州之一,上古是東夷之地。海即是渤海,岱便是泰山,此時它指的是渤海到泰山間的廣大區域,大周時期,呂尚在此初封齊侯,地始歸於齊。
再後來,這青州地段逐步縮水,昔日九州,此刻已經成為山東的某個小縣城了。
“這要是當代的青州倒是好找,可要是古來的青州城,那需要的功夫可就大了。”
顏歡凝視遠處波濤起伏的海麵,不由沉重歎了口氣。
大海撈針啊···
啪啪啪!
拍拍臉麵,顏歡振作精神,轉念一想,木精畢方的下落要是人儘皆知,那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若是自己與畢方有緣,最後終歸會相見,所以沒必要心灰意冷,更不用心浮氣躁。
慢慢來,一步步打聽,總會尋到一點蛛絲馬跡。
顏歡翻翻手機地圖,標注了一下地點,借著那微弱的信號,買了自煙台趕往濰坊的車票。
先從小地方找起,萬一自己運氣好呢!
木精畢方是否就藏在那小縣城,誰也說不準。
想通了,心裡就暢快了,顏歡翻開書包,從中取了幾本書,有四年來細讀了幾遍的《西遊》,一本《太上感應篇》,外加《妙法蓮華經》和《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書這東西,不看還好,看多了癮也大。
這些年涉獵的書籍不算少,顏歡發現,無論佛道儒,在曆練修行一事上,看法其實大同小異,說來說去,無非是“度人苦厄,引人向善”八字罷了。
修心一途,更是殊途同歸,所以顏歡無論佛道,無所不學。
“這些年,還在看佛門典籍的小年輕可不多了。”
顏歡還在整理書籍,有人擅自取走了桌上那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我也隻是看看,佛法高深,總覺得看不透徹。”
顏歡慚愧說道,抬頭循聲望去,瞬間呆愣了一下。
眼前人估摸有三四十的年紀,一身乾淨利落的白襯衣,袖口挽起,戴一板正的無框眼鏡,梳著背頭,一臉儒雅溫和的笑容,卻是使人感受不到半點暖意。
我靠?
老肖,肖哥?
肖自在,十佬之一解空大師的弟子,華東地區的臨時工,金鐘罩,大慈大悲手,拈花指···有著一身爐火純青的佛門絕技。
此人雖說出身佛門,但本性嗜殺,麵對生命消逝的過程會感到無比的陶醉與滿足,甚至在殺人欲望強烈時,他的雙眼會變得猩紅而詭異。
肖自在自稱是“病人”,確實也是實打實的變態和瘋子,變態也就算了,更過分的是,這人還有著一套關於自己獨特見解的殺人審美和暴力美學,能夠在殺人時整出讓人眼前一亮的好活。
關於殺人,肖自在曾經自言:“我並不好戰,隻是天生殺人狂而已。生我者不可,因為雙親都已故去,我生者未知,因此不敢有後……餘者,無不可!”
對於老肖來說,殺人是難以抹去的本能渴望,但他有一套自己的準則,會分辨什麼人可以,殺什麼人不用殺,出佛門時他與師父解空大師立下誓約,不可濫殺無辜,所以這些年手上倒也沒沾幾條枉死的人命。
在顏歡看來,這人心魔尚在,卻也理智尚存,是個有點怪異的病態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