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呂良延伸出的炁即將觸碰記憶之時,一股陰寒邪氣順著“明魂術”的施法軌跡逆流而上,直躥進了呂良的腦海之中。
唰
鍋蓋頭小子觸電般僵住,瞳孔一縮,隨著黑暗侵入眼中,一片混沌無垠的詭異凶海在他周邊漫延開來,天空浸染成幽綠,雲層劃撥成深一道淺一道的壑,巨大狹長的縫隙從無邊浩宇打開,幽深晦暗,深不見底。
呂良身軀顫抖了幾下,忽然間彷如鬥轉星移,蒼穹覆蓋的幽綠和雲層溝壑輕悠轉動了幾下,天空居然有了弧度,閃爍出晶瑩剔透的亮。
下一刻,那道狹長縫隙也左右轉動起來了。
呂良抬頭仰望,雙手緊緊抱住了鍋蓋頭,“那不是天···不是天!”
頭頂之上,根本就不是什麼幽綠天際,那道陰森黑暗也根本不是什麼狹縫,那是一枚豎瞳。
呂良現在不知被什麼注視著,更難受的是,他明明知道此刻就在小苑裡屋,自己的太爺就在旁邊守著,他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周圍侵襲的邪風,仿佛讓他赤身裸體般地暴露在冰天雪地裡。
耳旁,就隻剩下顏歡那句好心勸誡,那雲淡風輕的一句低語了:
彆隨意窺探彆人的記憶,不然到最後,你都不知道自己惹的是誰。
啊啊啊啊啊啊!
“太爺,我頭好痛啊!我頭好痛!”
呂良猛地回神,朝太師椅跑去,跪伏在了呂慈麵前。
才抬頭,便見自家太爺滿臉膿包腫瘤,又“噗嗤”一聲炸開了,膿水灑了一地,傷口中鑽出了三株綠植,將呂慈的臉朝三方撐裂了。
“啊啊啊啊啊!”
呂良大吼一聲,朝門外瘋狂逃竄。
顏歡疑惑回頭,望向太師椅微微發愣的呂慈,“呂老家主,您家這小子是怎麼了?”
呂慈起身,朝床榻旁的草席望了眼,隨即將注意力放到了景區傳來的騷亂中,便不急不緩跟了出去。
“哎哎哎!不是!?”竇樂抓抓將近禿頂的頭,“這是咋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對巫醫有所涉獵,這大概率是種失心瘋,不好治。”顏歡無奈歎口氣,“不過呂家家大業大,興許能找到救治方法,大概···”
虛詐之神,性柔口毒,司驚恐怪異之事,是為“螣蛇。
聽人勸,吃飽飯,不聽勸,刀頭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總有人會罔顧顏歡的一番好意。
不過行走於世,顏歡自認當是一麵明鏡,遇善照善,遇惡照惡,承人恩惠,便投桃報李,此為結下小緣;可若是遇見一些呲牙咧嘴的,那明鏡中照射出來的待人之道自然就成為了一副凶相,對人露了獠牙,就該承擔相應的後果,就彆怕被人反咬回去,這也算是一種禮尚往來。
“唉!這呂家一走,事情不又耽擱了嗎?”竇樂一拍手,愁一來,煙癮就犯了,他摸索了下胸口煙盒,取了根煙叼在嘴中。
“竇總,您要有事,就先忙,這裡的事情我包下了。還有,在哪急不是急啊!”
聽顏歡一講,竇樂覺得此話有理,他守著也是乾著急,那還不如出去抽根兒小煙,在煙霧繚繞中乾著急也是一樣。
啪嗒啪嗒!
竇樂踩著小碎步出去了。
周圍無人,終於清靜了。
顏歡攤開手掌,掌心鑽出無數細小的青紫肉須,“曆代巫士的古籍記載中,可從沒說過黑太歲的寄宿神通可以延伸到記憶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