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摸摸咽喉,刀刃切割的傷口痊愈如初,肌膚又恢複到了定格的那一瞬間。
“如何?”
“世間沒有完整的術法,這‘枯木逢春’也有難以忽視的弊端,你可發現了?”
顏歡感受胸腔內跳動的心臟,扭動下脖子。
“是遠超治愈類型的術法,倒是沒發現什麼異常。”
“慢慢來,你會知道的。”
ばか、死ね!
撃て、撃て!
旭日旗下傳來顏歡聽不太懂的幾聲怒吼。
砰!砰砰!
槍口火舌一閃,子彈如疾風驟雨般傾瀉而出,顏歡在槍林彈雨的掃射下逐漸站不穩了腳步,如風中落葉般顫抖著,身上的衣物被鮮血浸透,與破碎的皮肉緊緊黏在一起。
疼痛很鮮明,顏歡絲毫沒有痛覺被麻木的感覺。
每一次子彈刺透肌膚,帶來的都是嶄新無比的初體驗。
“原來是這樣,身體狀態被拉回去的同時,對疼痛的感覺也倒逆了。”
簡單來講,在“枯木逢春”狀態下,身體玩不壞,可對心理和精神的刺激是加倍的,一個人如果永遠處於對劇痛的首次感覺,沒有堅韌無比的意誌,那他無疑會瘋掉。
真痛啊!
“這副身體沒有麻木的說法,也不存在可以適應疼痛這種可能,所有一切都是新的。”
砰砰砰!
顏歡抬起黏附碎肉的白骨右手,向前方的小鬼子伸手一握,黑壓壓的隊伍中,幾個鬼子的骨頭在密集子彈的衝擊下紛紛破碎,碎裂的骨片四處散落,伴隨著鮮血和肉末,濺灑在周圍的土地上。
隨著顏歡的以傷換傷,對麵陸陸續續又有鬼子扭曲變形,四肢的骨骼仿佛變得脆弱不堪,被巨大的力量揉捏過一般。
噗嗤!
那排頭的鬼子兵脊骨斷裂,內臟受損,鮮血從無數個傷口中噴湧而出,形成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血窪,整個人似灑了水的水壺,輕飄飄向一旁倒去。
顏歡放手,白骨生肉,槍火掃射下剝離的血肉全都長了回來。
“來,接著來。”
顏歡縱身一躍,朝火光對岸的軍隊衝去。
“這麼喜歡痛嗎?”
“知道異人在槍炮之下的無力感嗎?”
轟!
畢方話音剛落,一枚炮彈在壕溝附近炸開,爆炸的焰火熱浪將顏歡整個掀飛出去。
於此同時,對麵壓製用的火力越發凶猛了。
在這疾風驟雨中,顏歡寸步難行,周身肌膚糜爛破碎,碾成肉泥,和裂開的骨片攪渾在一起,大開的腹部胸腔裸露出臟器,五臟六腑逐漸在槍火中失去了形狀。
“畢方。”
碎成兩半的嘴開口講話了。
“你是誕生於五行的精靈,遵循的是自然之理,對家與國沒什麼概念,所以有些事情你不懂。”
“你隻是重新架構了一個場麵,並將其按照某個規則運行下去,可這背後的事情呢,你了解嗎?”
“身體的痛難道就真叫痛了,伱太保守了,我告訴你什麼時候是痛,是見山河破碎,是見同胞受辱,是知前途未卜,依舊要壓著滿心彷徨砥礪前行。”
顏歡長舒口氣,斷裂的唇齒恢複如初。
要說心疼的地方,確實有一處,那就是這裡麵都是假的啊。
恨不疆場馳駿馬,空餘夢裡戰黃沙,有點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