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撥弄開星辰碎屑,朝幽藍色星空的對麵走去,光河從天懸落,流淌過兩人中間,光芒散去,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潺潺而過。
風雲變幻,漸起恍如隔世之感。
顏歡右腳踏出,踩在綠茵茵的草地上,周圍是翠綠繁茂的竹林,一個簡樸典雅的小苑安靜坐落於綠海。
場景變幻了,仿佛回到了潁川那座小無名山中。
“孔明先生。”顏歡拱手。
“水鏡先生。”對麵那紅衣術士不急不緩站了起來,樣貌同顏歡在流光幻境中所見一模一樣。
“孔明先生就莫要同司馬懿一樣,用這個來同晚輩打趣了。”
諸葛孔明笑而不語,在那隻走了兩步棋的棋盤前坐了下去。
“不如先將這場未完的棋局結束如何?”
顏歡蹚過溪流,緩步挪到棋盤旁,隨即麵露難色。
這圍棋,自己可是連規則都不懂啊!
即便懂,對手是算無遺策的諸葛孔明,興許走個幾手就被拿下了。
“改成五子棋可以嗎?”顏歡提議道。
諸葛亮捏住棋子的手在空中僵住了。
思索了片刻,他便含笑點了點頭,“也行。”
“讓我兩三子?”
“什麼時候你和那司馬仲達一樣厚顏無恥了?”諸葛亮苦笑一聲。
“增加一點對弈的趣味性,都說棋逢對手才能樂趣叢生,要不對著臭棋簍子,孔明先生這棋盤布局都跌價了。”
顏歡端詳著對麵,腦海中還回想著剛步入內景時的那句打趣。
參悟真火,取走兩個靈獸,差不多真算搬空諸葛家的家底了,武侯派估計以後也不用避世隱世。
畢竟外界最好奇的幾樣東西都沒有了,那藏著掖著也無所謂了。
啪!
顏歡取走棋盒中的一黑子,落在棋盤。
“孔明先生想必運籌帷幄已久,不知對近些時日的事情如何看待?”
諸葛亮道:“後世愚鈍,真想親自下場指導一番。”
“那司馬仲達也當真是可惡,就麻煩先生略施懲戒了。”
諸葛亮笑了笑,示意顏歡繼續。
倒是真的讓了一子。
顏歡也不客氣,捏起黑棋就並排著將三個黑子連在了一起。
“太執著於術法,反倒是丟了更為重要的東西,南轅北轍,丟其根失其本,不如說亮要感謝水鏡先生這幾日對後世子孫的提點。”
打的好啊!
顏歡有些汗顏,一開始聽諸葛武侯那些似是打趣的話,還以為此番前來是要興師問罪。
如此看來,倒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實在有些多慮了。
顏歡端詳眼前人,有信仰的味道,有幾分靈魂的氣息,實在說不出是不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那位諸葛武侯。
諸葛亮也察覺了顏歡的疑惑,便開口問道,“怎麼了?”
言歡想了想,話鋒一轉,說道,“這千年,武侯可得逍遙否?”
諸葛亮聞之哈哈大笑,知道水鏡先生是在旁敲側擊,這一千年的時光,他哪裡全都記得,不過是如夢方醒罷了。
他是一縷殘魂,遺留在玉石中的一縷殘魂,加之武侯祠堂中的香火信仰,隨著巫儺演繹,神格具象,現在一瞬間覺醒了。
一縷殘魂?
顏歡難以置信地凝視眼前人,又掃視四周,看了一眼青翠碧綠的竹海。
這場景空間並非是術士內景,而是玉石內架構的空間。
那枚玉石恐怕是一個法器。
“等等!”顏歡恍然大悟,突然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東漢末年,最強術士與最強煉器師的結合。
顏歡差點都忘記了,武侯派除了武侯奇門之外,還有一精妙玄奇的傳承,武侯神機。
武侯派的神機術,傳自那位傳說中的大煉器師黃月英。
這玉石,恐怕也是由黃月英所煉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