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自家孫兒被禍害至此,怎麼著也得將幕後之人抽筋剝皮,屠戮滿門呐···
這話王藹並沒有說出。
兩家關係交好,說話間也得講究一個拿捏有度,他提起呂良一事,無非就是想為了拱火,話說太滿就有點刻意了。
王藹將嵌入石地的拐杖拔了出來,不緊不慢的向山下挪步。
“咱們明天也去白雲觀看看,陳宗賜那人,和張之維一個性子,他難的待見我們,不過既然是登門之客,這位老觀主總得泡幾壺好茶。”
“啊···”呂慈沉悶應一聲,“平日都是我拿主意,沒見你話這麼多,是遇見心儀的東西了?”
這老胖子最會順勢而為,他心裡的算盤呂慈怎麼會猜不到。
“也不算,就是有點好奇。”
“王家呂家合作久了,同氣連枝,咱倆自小結識,老呂你直來直往的性子沒變,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些事我就說了,我對那個巫士感興趣,你家小子的事,多半與他也逃不了乾係。”王藹笑嗬嗬道,繼續朝山下走去。
“哼,伱倒是變了不少。”呂慈望向白雲觀的方向,“呂良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心裡有數。”
“想要咬人,就得做好被人咬的準備,學藝不精,該受此劫。我氣的是他和噩夢心悸和解後,本該有更多選擇,結果他好死不死,偏偏選了最差的一條路。”
身陷癔症,最容易遭人栽贓陷害,同噩夢心悸和解後,呂良要做的本來就該隻有一件事:找到真凶,證己清白。
一個小輩,要麼就是找地方先苟著,臥薪嘗膽,一點一點去查,要麼就是去找彆人幫忙,找大點的靠山主持公道,謀求真相。
結果這小子逃出去沒有去找真相,反而去和全性中人玩得不亦樂乎。
聽完,王藹搖搖頭,“可你人稱‘瘋狗’,瘋狗咬人還擔心被人咬回來嗎?呂良那事情也不全怪他,思維被術影響了也說不定。”
“算了,走吧。”呂慈不再言語,高瘦挺拔的身軀起身一跳,率先離開了靈山。
翌日,薄霧輕繞,天色陰沉,整個北京城都還未從昨日初雪中緩過神來。
“小蓬萊”花團錦簇,幾株豔麗的牡丹硬生生頂著風雪,儘顯剛毅。
天似乎一瞬間就冷下來了。
陳宗賜差人將殿內的暖氣打開,做好了接客準備,當然此舉是為了日後遊玩來此造訪的遊客,替呂慈和王藹就隻準備了幾口淡茶——白雲觀最拿得出手的龍井和茉莉花。
屋內茶桌一擺,幾人就坐下了。
這架勢,嚇壞了招呼操忙的小道人,十佬居然足足來了四個,他慌得添置熱水的手都有點顫抖。
陳宗賜見狀,苦笑一聲,“你這娃娃,功夫不到家啊,下去修行早課去吧。”
張之維笑道,“還年輕,拘謹點正常。話說,昨晚這裡真的是遭逢無妄之災,天地異象,還以為有什麼大的東西成氣候了。”
話匣子一開,王藹即刻隨了過去。
“我們來時,這事情都處理妥當了,陳老觀主的修為是又精進了,那麼大的場麵都能輕鬆兜住。”
陸瑾抬起茶碗的手僵了一下。
全真龍門主修內丹功夫,講究“性命雙全”,巫術不在擅長範圍之內,他王藹一個四大家的王家家主還不清楚這事?
這話明麵上是恭維,實則是在套路信息。
不論陳宗賜如何回答,王藹都可以順著空中那抹幽光的真實身份問下去,而且作為公司拜托出麵的局中人,他絕對擁有事情來龍去脈的知情權。
王藹肥嘟嘟的眼皮縫子裡透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