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玉一臉木訥,手足無措地擺了擺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顏歡見狀,忍不住笑了笑,說道:“行了,誰不知道你靈玉真人是破壁之身啊,彆磨磨唧唧的,抓緊動手。”
張靈玉的臉頓時一紅,心中躊躇再三,終於決定釋放陰五雷法。
他凝聚心神,雙手結印,炁流轉間,那黏稠多變的水臟雷如同沼澤般從他周身流淌開來,逐漸覆蓋了整個落雪的地麵。
這水臟雷乃是由破壁之人特有的元炁所化,元氣已漏的狀態下,心肺陽氣遲遲不生發,隻能借腎水引導肝木之炁,先行催發陰氣。
此炁體呈現為懸浮在空中的黑色粘稠液體,滑不留手,陰冷潮濕,行將如水銀瀉地,重如厚泥,渾濁詭異,卻又能吸骨榨髓,削心濁誌。
顏歡蹲下身子,隨手折了一根樹枝,輕輕戳了戳那黑色的水臟雷,若有所思。
“水精罔象怎麼會對這種東西起反應?單純是因為它出自腎水?”
說罷,顏歡取出手中的水精明珠,將珠子靠近了那粘稠沉重的黑水。
忽然間,明珠閃爍出耀眼的光芒,粘附於地麵的水臟雷劇烈沸騰了起來,仿佛被什麼力量徹底喚醒。
張靈玉見此情景,不禁大吃一驚。
隻見在明珠的吸附下,黑色的水臟雷逐漸褪去汙濁,化作純澈清明的炁,緩緩升騰,朝著天空悠悠蕩去。
更為奇異的是,水精明珠竟懸停在張靈玉的頭頂,有一縷虛實不明的細線從他頭頂飄出,連接到了珠子中。
張靈玉一愣,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這東西能淨化水臟雷,那豈不是也能……”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顏歡立刻看穿了他的心思,搖頭笑道:“靈玉真人,彆想了。你那破壁之身可沒那麼容易修補,彆指望靠這明珠就能把外露的元氣給填補回去。”
“你是想的也能打個膜?”顏歡輕笑著搖頭,“沒那麼簡單的。”
張靈玉聞言,有些失望,他抬頭望向空中明珠。
身體似乎被抽離了什麼東西,但卻沒有明顯的不適,這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這是法器?”他疑惑地問道。
顏歡伸出手,那顆水精明珠緩緩落入他的掌心。
就在這時,明珠上突然睜開了一隻冰藍色的眼睛,清澈純淨,帶著一絲天真無邪。
那眼睛似乎還帶著幾分睡意,惺忪地凝視著顏歡片刻,又輕輕閉上。
見張靈玉似乎沒受到太大的影響,顏歡有些好奇,想著是否還能再從中榨取些東西。
再度拋擲出去,但那顆明珠恢複了平靜,毫無反應,再度陷入沉睡。
“看樣子是吃飽了……”顏歡喃喃道。
背後的金精清明也低聲回應:“以前水精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顏歡無奈,隻好將明珠收回掌心。
張靈玉仍然不甘心,遲疑地問道:“那個···真的不能?”
“不能!”顏歡乾脆利落地回應。
真當我是醫科聖手了!?
“成了天師,你就能掌握整套雷法,靈玉真人又何必急於一時。”顏歡撫慰道。
心肺火金之炁率先生發,肝腎木水之炁率先生發,無非是行炁法的不同,最終,完整雷法的修行還是要落在五行攢簇上,是謂心隨意動,便可牽引天雷滾滾。
張靈玉聽後,雖然有些灰心,但也明白顏歡所言不虛,自己所經曆的諸多困擾,不過是自己修行不到家罷了。
他低下頭,拱手說道:“知道了。今日一麵,靈玉受益良多。”
張靈玉看了一眼雪地上留下的純澈清明的痕跡,輕輕歎了口氣。
他心中明了,比起陰雷,還是更喜歡那乾淨直接的陽雷。
顏歡見張靈玉那副彆扭的模樣,無奈搖頭。
人生際遇果然充滿了戲劇性。
碧蓮性格陰損,卻使用光明正大的陽雷;靈玉忠直坦蕩,所掌握的卻是詭異險詐的陰雷。
一個因守宮砂的禁製羨慕另一個的破壁之身,忍不住在賓館裡淚流滿麵;而另一個雖清修守靜,卻對陽雷心生嫉妒。
世事無常,冥冥中似有天意捉弄。
不過張靈玉有張之維那位高深的師父在身後指點,顏歡也不打算繼續多說什麼,畢竟張靈玉的修行之路還很長,有老天師護佑,前途自然坦蕩。
顏歡想起那身懷“風後奇門”的王也,竟然被陳金魁逼到跳飛機的境地,就連王藹都對這種術法垂涎三尺,差人去騷擾過王家。
再看張靈玉,身懷“通天籙”,在天橋底下擺攤算命卻無人敢打擾,這龍虎山的威名,確實令人不敢小覷。
與張靈玉道彆後,顏歡想著處理“全性”的哭墳人,薛幡靈魂受染,手段儘失,顯然已成廢人了。
至於如何處置,公司是收押還是直接處決,便讓官方去做決定吧。
人一散去,群靈山又恢複了之前的冷寂。
白靈和正陽的進階神通在剛才試了一下,顏歡覺得收獲頗豐。
大雪夜寒,顏歡並不打算在群靈山過夜,他決定回顏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