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猴的,彆傻笑了!沒有上古神獸,那就彆廢話了,直接動手吧!”仇讓不屑蔑笑,手中噬囊一轉,六合珠兩兩連成線。
老孟躲開炁線的切割,輕喚了一聲,成群結隊的馬蜂紮堆湧出。
“哼!笑話!”
仇讓反手取出噬囊中的擴音喇叭法器,怒喝一聲,勁風散開,驅趕掉蜂群。
借著聲浪餘波掀起的塵埃,老孟聚力一掌,朝仇讓身後右方打去。
仇讓雖是煉器師,可近身功夫頗為擅長,轉身就是一掌,和老孟對打在一起。
“哎呦!”
掌力凶猛,震得老孟連連後退。
“哼哼!果然是除了耍猴什麼都不會的廢物,你拿什麼跟我鬥!”
仇讓甩下一句,可對麵的老孟沒有片刻停留,徑直朝人群中跑去了。
“站住!你乾什麼去!還沒打完呢···”
白毛大步擺開,揮舞著臂膀追了過去。
沒幾步,他開始大汗淋漓,伴隨著不斷的粗喘,一片密集的紅疹爬滿了肌膚,就連身體的溫度都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變高了。
“唉!?我···哈~哈~”
“這是···”
撲通!
仇讓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便重重栽倒了過去。
“嘿嘿···”老孟三步一回頭。
他的手段之所以被叫做獸師,就是因為過去人的認知裡,動物就是簡單的飛禽走獸,所以獸師溝通的對象僅僅是長輩傳授下來的那些東西。
可隨著科技的進步,人對生物有了更全麵的認識···
飛禽走獸?
那實在是太局限了!
那些不能為人肉眼所見的微觀世界,才是獸師深向發展的的新領域。
老孟正是通過剛才那一掌,用炁改變了仇讓體內細菌的增減變異,使他進入了一種病弱狀態。
現在的老孟,用獸師稱呼已經不適合了,該叫做“生物師”。
“生物師···哼哼!”老孟嘴中哼著輕快的音樂,朝紛亂人潮跑去。
隨著深入交手,公司對轉化異人采取的“不殺”命令,逐漸讓臨時工的境地變得進退兩難。
任由一眾村民像狗屁膏藥糾纏,臨時工連自身的安全都無法保證。
隨著臨時工的束手束腳,一眾暫時得勢的村民開始亢奮起來,尤其是不見馬仙洪的身影,更是讓他們對山中工坊發生的事情產生了猜疑。
“報答馬村長的時候到了!”
“廢了他們!”
“這裡都是高手,都把勁頭給我鉚足了啊!異人之間的仗,今天能打痛快了!”
麵對一群熱血沸騰的轉化異人,王震球和黑管兒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這些人,對自身的實力沒有明確界限,就連對自我的認知都極其模糊。
凡是通過修煉成為異人的,莫不是踏過一條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之路,甚至路上的每一步,在多年後都會令人銘刻於心。
修身,打磨筋骨,若非咬緊牙關去堅持,每一秒都想放棄;
修心,磨練心性,內景之枯燥煩悶,甚至讓人去懷念筋骨的疼痛。
可馬仙洪製造的這群異人,根本不曾經曆過修行之苦,一步登天,也就失去了所謂的真實感,如夢似幻,雲裡霧裡,不知所措,輕佻狂妄,目中無人···
就連單純的生死認知都沒有。
如果不是公司的“不殺”要求,在異人的爭鬥中,這些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可以說,沒有真實感所帶來的痛苦磨礪,馬仙洪所製造的不是異人,不過是一群誤闖異人界的觀光客罷了。
經曆過轉化的拳手劉當,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山,無比激動。
今天是作為一個獨立異人,所經曆的第一戰。
“馬教主將我們領入高牆之內,今日村內有難,我必不可能袖手旁觀。可我自認為格鬥而生,所以···”
“現在的我,不光是為村子,為教主,為陳朵···更是為了自己而戰!”
“哪怕會失敗,會受傷也不畏懼,挺起胸來!正麵對手的拳頭!戰勝恐懼的方式就是麵對它!勝負不在我的考量之內,但我一定要讓這場難得的戰鬥不留遺憾!”
劉當的話起了振奮人心的效果,漸漸的,一呼百應。
“跟他們乾!”
“說得好,不留遺憾!”
“沒什麼好怕的!”
···
正是群體沸騰之時,外圍的一灰衣小哥忽然肩膀被人戳了一下。
“請問我這是錯過什麼了嗎?”滿身血腥氣的肖自在笑著問道。
灰衣小哥扭頭一笑,“沒錯過!正好,老兄,我們一起跟他們乾···”
“誒?”
那人料想不對,立刻拉開距離,眼前這家夥,和對麵是一夥的!
隨著肖自在的出現,熱血沸騰的場麵,瞬間冷卻了下來。
“你們這是在乾嘛?”
“企業激勵培訓?還是傳銷組織的成功學演講?”
“尤其是伱啊大哥!”肖自在指了指滿臉黑線,冷汗淋漓的劉當,“生活又不是什麼熱血動漫,彆上頭啊!”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自己不會死的錯覺?”
肖自在抬了抬眼鏡,可無人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手中所提之物吸引了。
那是一根被剔除到血肉無存的脊柱骨,粘帶血色的不知名粘液附著於溫潤白骨,而那層層節節的脊柱一端,是趙歸真完好的頭顱。
早就變僵的頭貼在地麵,在泥地拖出淺淺的痕跡。
“諸位,那些堅定不移貫徹自我信念的家夥,真的很對我胃口,可在足夠理智的情況下所做的堅持,才更有價值。”
“所以,我真心勸各位一句,冷靜···五秒鐘就好···”
麵前的劉當被嚇得將近魂飛魄散,沒等定身,那剔得乾乾淨淨的東西就被拋了過來,彎曲的脊骨,捎帶著披散長發的頭顱,活像“蠍子”一般。
“嘔~”
人群中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乾嘔。
肖自在向前一步,“你們思考後還是決定留下的,我完全支持。你們不是不想留下遺憾嗎?放心!沒問題。”
“彆看我這樣,我還出家當過和尚嘞!出家人慈悲為懷,我保證你們什麼都剩不下。”
“想清楚了的話,來!”肖自在攤開手,示意周圍的人。
或許是因為害怕忘記了挪動腳步,一群村民就如木偶般杵在原地。
火光中的房屋還在爆豆子似的不斷“劈啪”響動著,映射在地麵的陰影如鬼般狂舞,漸漸的,一抹陰影越來越大,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要從天而降。
在場的所有一同仰頭望去。
早已撥雲見月的晴朗夜空中,有一巨物展翅而來。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還有餘力思考的人,忽然想起了雄奇怪誕、汪洋恣肆的《逍遙遊》。
空中那是一高大威武、翅膀廣闊的大鵬。
啪!
隨著那鵬鳥爪子一鬆,馬仙洪滾落於人群中央,和那一截“羊蠍子”並排靠在一起。
遮住月光的大鵬羽翼收斂,搖身一變,顏歡便輕巧落於地上。
清冷銀霜再次灑落,碧遊村村民的臉,不知是被銀月塗染得蒼白,還是恐懼作用下的失色,難看的毫無一點正常的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