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雙方部門的保密性質,顏歡沒有問出口,吃飽喝足,三人找了一間酒店住下了。
此處距離羅布泊有上百公裡的距離,中間還有一段車程,這讓周轉許久的陳俊彥苦不堪言,才躺在床上,他就呼呼大睡過去。
顏歡將“哪都通”和帝都指揮中心兩個組織所提供的資料全部記住,簡單洗漱一番,也入夢而去。
當然這夢不是簡簡單單的夢,依舊是那一部真人所傳的睡夢丹法。
次日,三人轉過絲綢古道,從哈密向西南行進,穿越戈壁荒漠,來到了那片神秘莫測的土地。
羅布泊,新區東南部湖泊,由於形狀宛如人耳,被譽為“地球之耳”,《山海經》則將其稱之為“幼澤”。
不過它最為人印象深刻的稱謂,還是“死亡之海”,神秘莫測的浩瀚大漠引得無數探險者舍生忘死,不少人因此葬身其中,加之極端天氣和缺水的殘酷環境,讓此處成了真正的生命禁區。
“首先,這個地方可以明確排除。”顏歡指了指地圖上標注的一處軍事禁區。
老孟和陳俊彥深表同意,一起點了點頭。
即便是天外病毒,韌性再強大,也很難在核試驗場所存活。
現在的禁區依舊有部隊把守,來回都有車輛和無人機巡邏探查,火鳥精靈不會在這種高壓巡視下隱蔽蹤跡,出現在那裡的幾率也不大。
顏歡回避了官方承認可以通過的旅遊鬨區,直朝著無人地帶深入。
此時氣溫高達四十度,沒幾步便大汗淋漓,汗液將衣衫和肌膚黏在一起,黃沙一過,瘙癢難耐。
這種大自然帶來的體驗,顏歡本來是不討厭的,畢竟寒冬酷暑,都是身為人的一種感覺,但在極端環境中待久了,還是會有絲絲不適。
“還是舒服點好啊···”顏歡調動體內五行,將風沙和高溫擋在身外。
陳俊彥擦拭額頭汗液,看向一望無際的遙遠天邊。
“我算是知道為啥這次批給我那麼多經費了···”
都是賣命的差事!
浩瀚無垠的大漠風聲呼嘯,沙丘與深邃的蒼穹交織,滿溢著一股大自然最原始的力量與生機。
呼——
風一掠而過,三人不約而同將手臂抬起。
四周空曠無垠,除了風聲,似乎再也聽不到任何生息的痕跡。
陳俊彥和老孟頓時感覺腳步沉重,細沙從腳下滑落。
天色漸暗,風中夾雜著沙礫拍打臉頰的輕微刺痛感,讓人不寒而栗。
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水···水都快喝完了···”陳俊彥吐吐舌頭,實在是低估了這片無人區,帶了那麼多的水都不夠用。
“沒事,給你續一杯。”顏歡接過空瓶,空中凝起了冰晶,轉瞬又融化成水,落進瓶子當中。
“這就是你們那邊的能力!?”
陳俊彥接過水猛灌了一口,彆的不說,還挺好喝。
“那給你看一下我的,除了一般的念動力,我還可以這樣!”
說罷,鴨舌帽少年將空瓶子懸浮空中。
哢吧哢吧···
塑料瓶子扭在了一起,等陳俊彥卸掉力氣,又恢複了原樣。
“我可以破壞事物的形狀,在一定時間內也可以將其修複。”
顏歡和老孟駐足打量,動作整齊劃一地將雙臂抱起。
沒有炁的流動,是怎麼做到的?
貌似好像剛才周圍的氣場變了···
正疑惑著,擦拭嘴角的陳俊彥忽然指向了前方。
“那裡是什麼?”
遠處,一排排形狀詭異的木樁映入眼簾,密密麻麻,延綿不絕,如同一片紮根在沙漠中的陰影森林。
木樁粗細不一,排列淩亂,表麵已經腐朽斑駁,宛如一雙雙乾枯的手從沙中探出。
靠近後,三人終於看清,那些木樁並不是無意義地插在沙地裡,而是一座座墳墓的標記。
沙地微微塌陷,裸露出一個個曲形的棺木。
棺木造型奇特,通體呈半弧狀,兩邊拚起來和小船一般,牛皮緊緊纏繞在棺木表麵,皮革早已乾裂,呈現出古老的灰褐色,散發著淡淡的腐敗氣息。
沙粒覆蓋其上,隱約露出些古怪的符號和圖案,有些像獸頭,有些像人臉,卻模糊不清,甚至讓人無法分辨是人工雕刻,還是自然生成。
“這東西誰設計的?”陳俊彥指了指樹在一旁的木樁。
豎著的木樁頂端是桃子狀的圓頭。
“生殖崇拜···”老孟脫口道。
顏歡蹲下身,用手輕輕撥開一塊棺木上的沙子,發現木頭並非普通木材,指甲一劃,竟然有細微的黑色粉末散落,像是一種被風化的骨質。
山丘上,遍地都是木乃伊、骷髏、被支解的軀體、隨時絆腿的巨大木板和厚毛織物碎片。
牛皮包裹的船型棺材有炁遺留的痕跡。
“得罪了。”顏歡對那棺木說道。
正欲掀開,周圍忽然起了“轟鳴”聲。
顏歡隻覺腳下一空,沙丘突然塌陷,老孟和陳俊彥發出一聲短促驚呼,身體也失控般向下墜落。
漫天黃沙宛如金色的瀑布,呼嘯著湧入破開的沙土裂隙之中。
千鈞一發之際,顏歡手中伸出兩根藤蔓,猛地一揮,纏住了身旁的二人,以防走散。
片刻後,“砰”的一聲悶響,老孟和陳俊彥狠狠摔在了堅硬的地麵上。
“抱歉,藤蔓有點長了。”揮舞翅膀的顏歡輕輕落了下來。
“話說,這不像是地底啊。”
四周是一片規模龐大的地下古城遺跡。
昏暗的光線下,破敗的城牆和斷裂的石柱縱橫交錯,城牆上刻滿了模糊不清的浮雕,有人形,也有不知名的異獸,凶厲怪誕。
石柱上爬滿裂紋,仿佛稍一碰觸便會轟然倒塌,地麵是被風化的磚石路,許多地方已凹陷或坍塌,露出深不可測的黑暗裂隙。
斷壁殘垣之間,可以看到一些殘存的建築框架,隱約呈現出宮殿和祭壇的形態,看得出這裡曾也輝煌過,但如今隻是一座埋葬在黃沙之下的死城了。
“這是給我乾哪裡來了?”陳俊彥低聲嘟囔,眼神戒備地四處張望。
突然,“砰!”的一聲碎響從左側傳來。
顏歡和孟叔齊齊回頭,看到一個身影從斷裂的石柱後閃了過去。
“有人!?”陳俊彥低聲喊了一句,拔腿追了上去。
“等一下···”顏歡想提醒他彆衝動,但話音未出口,人已經消失在殘垣之間。
那東西似乎跑得並不快,沒幾步便絆倒在一塊碎石,重重摔在地上。
陳俊彥迅速逼近,背包中飄出一手電筒照了過去。
那東西緩緩掙紮著想爬起,燈光定在她的麵孔上。
“臥槽!”陳俊彥嚇得後退半步,手中手電險些掉落。
摔倒在地的竟然是一具乾屍!
它穿著粗質毛織物,外套破舊羊皮,腳上蹬著粗線縫製的毛皮靴,軀體如同枯木,麵容扭曲,緊閉著的一雙眼睛仿佛隨時會睜開。
“孟叔!歡哥!遇見大的了!”陳俊彥回頭大喊,“有僵屍啊!”
老孟快步趕了過來。
乾屍開口說話了,那是一種甜柔中帶點剛氣的女音,不過發音帶點僵硬怪異。
“你們是漢人嗎?”
她雙腿向內彎曲,膝蓋並攏著跪下,腳背貼地,手無力地垂在膝蓋上。
“請不要傷害我···我願意給各位水和食物···”
她頭顱微微低垂,乾枯的長發如亂草般散落,遮住了那張空洞乾癟的臉,骨節突出的指尖輕輕觸地,有些不知所措。
哎?
陳俊彥呆愣了片刻,指著女屍說道:“孟叔,歡哥,首先說明我沒有特殊的癖好,但這家夥比我單位的妹子們可淑女多了。”
“俊彥,你先回來,危險···”老孟招了招手,將炁散播出去,隱藏在暗處的大耳小跳鼠一個接著一個跳了出來,拘謹候在一旁。
顏歡目視女屍,從她乾死的麵容中看不出什麼表情,可語氣確實是在顫抖。
纏著枯羊皮的身子有被炁洗禮的痕跡,估計幕後操縱之人精通“湘西趕屍術”一類的手段。
見三人沒有回音,女屍又顫顫說道:“我家本來就是一補充乾糧的小坊子,所以和漢人來往也算頻繁,說得上那邊的話···”
“隻是不知為什麼,最近來此的客商已經很少了。”
顏歡和老孟相視一點頭,周圍的小跳鼠一個接著一個竄出去了。
探查了一下周圍,老孟發現沒有任何的異常,除了多出來的十餘具乾屍。
“這裡有可能是樓蘭古國多出來的一處遺址···”老孟小聲說道。
樓蘭古國,是古絲綢之路上的一個小國,位於羅布泊西部,處於西域的樞紐,範圍東起古陽關附近,西至尼雅古城,南至阿爾金山,北至哈密。
這個建於公元前176年的小國,在八百年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顏歡看向一旁:“孟叔,你之前說,見過黃沙中的精靈,確定就是這個地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