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秋、岑夫子相顧無言,以為無戲之時,突然傳來楊侑的沉吟。
李寒秋莞爾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道“夫子,快些起筆!”
“好好好,老夫準備好了,公子你念,小老兒給你寫!”
就在此刻,在場所有人無不屏息凝神。
那些觀眾不知道楊侑是什麼人,但是知道李寒秋、岑夫子是什麼人。
二小姐親自研墨,岑夫子代為執筆。
這等待遇還從來沒有遇見過!
就憑這,那也值得期待一番!
至於那些文人才子,他們無不注視著楊侑。
有的人嫉妒,有的人好奇,但更多人是不服。
呂無歸幽幽的目光之中,那個衣著破爛的乞丐,現在竟然有那麼幾分貴氣。
可是他不相信!區區乞丐都能將我碾在腳下,我還讀的什麼書?
“他楊知恩是有什麼本事,不就是運氣好,寫出了一首引動天地文氣的詩嗎?”
“嗬,我不相信他還能有第二次!”
“捧得越高,到時候就摔得越狠!”
“我就等著你摔得體無完膚的時候!”
楊侑無所謂這些閒言碎語,反正他抄的詩,是經過了漫長歲月考驗留存下來的詩。
他挑了一首最合乎現在自己心情的。
哎...吃了人家的好酒,那就給人家留下點東西好了。
見他久久未動。
李寒秋輕輕提醒道“公子,可以開始了!”
楊侑嗯了一聲,緩緩吟誦出第一句“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臥槽!觀眾席直接深吸一口氣!
聽多了“白酒清見底,一杯進肚裡”這類的打油詩。
他這麼一句簡直令人神清氣爽!
李寒秋閃爍著眸子。
岑夫子執筆顫抖,頓感天地文氣開始在筆尖雀躍湧動!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短短兩句,孤獨清冷之意已成,沒有一個愁字,但那種深深的憂愁躍然筆間。
同時也在楊侑的聲音之下,令觀眾席的眾人紛紛噤聲。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陳汐顏不禁淚目了,她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的公主身份,分明應該是那麼尊貴的存在,可是還是有那麼多的枷鎖桎梏!
若不是皇姐,她連深宮都出不來!
而她哪怕出了深宮,自己的身份就是永遠的鎖鏈,讓她永遠擺不脫自己的責任——聯姻!
“行樂須及春...及時行樂...”
陳汐顏深吸一口氣品味著這句詩。
然而楊侑還沒有完,他繼續吟誦著這首詩。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相交歡,醉後各分散!”
有一種愁剪不斷理還亂,零亂的舞步,徘徊的月光,就像是心間的掙紮,而掙紮過後的無能為力,又是那麼讓人無可奈何!
陳汐顏已經淚眼婆娑了,此等才子怎麼是人間能有的啊!
現場寂靜無聲,隻待楊侑的詩句。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陷入了詩句營造的場景之中。
最震撼的是研墨的李寒秋、執筆的岑有道。
楊侑又喝空了一壇酒,正想要再拿一壇,卻發現五個酒壇空空如也。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啪!
酒壇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所有人的夢也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