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色湛藍,薄薄的幾朵雲如紙片綴在上麵,正極緩慢的遊走著。
碎金般的陽光越過清鶴灣外那棵巨大的梧桐樹,不均勻地灑在一輛輛貼著節目組標簽的車身上。
十幾輛一模一樣的車型,像是分成了兩隊。
一隊貼著《無畏的承繼者》的標簽,一隊貼著《熱愛的生活》,分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節目組。
巧的是,接了同一個SUV車的廣告。
寧迦漾站在彆墅門口,遙遙望著耀眼的太陽,忍不住輕顫了一下睫毛,“這麼熱的天,非要出去錄製嗎?”
小鹿在她身邊低聲道:“這是熱愛的生活,不是鹹魚的生活!”
“要不去公司排練廳練練形體?”
“或者去找朋友逛逛街?”
她在陵城哪有什麼朋友,就一個發小。寧迦漾想到薑燎,桃花眸亮了下,她素來隨心所欲,徑自走向節目組的車,“帶你們去個好玩的地方。”
工作人員眼睜睜看著寧迦漾走向隔壁車隊。
還沒來得及喊。
忽然,車窗降下。
露出一張俊美清雋的男人麵容,微微側眸,與站在車門旁光芒萬丈的女明星對視。
寧迦漾纖白漂亮的指尖還扣在車門上。
眼睫垂落間,恰好與男人對視上。
身後是舉著攝像機的《熱愛的生活》工作人員。
車廂內是同樣舉著攝像機的《無畏的承繼者們》工作人員。
空氣靜穆下來。
直到衛導在遠處喊:“寧老師,錯了錯了!”
“咱的車在這!”
迎著陽光,寧迦漾那張臉越發精致瑩潤,五官無可挑剔,尤其微微一笑時,美不勝收。
她紅唇緩緩勾起,閒談般問:“去哪兒?”
商嶼墨薄唇微啟,平平靜靜答:“醫院。”
“真忙。”寧迦漾涼涼睨了他一眼。
忙的都沒空回複仙女老婆的消息。
隨即乾脆利索地鬆開抵著車門的指尖,提著月白色的裙擺,窈窕曼妙的身影漸行漸遠。
車廂內。
攝像師見商嶼墨一直望著寧迦漾離開的背影,小心翼翼地提問:“商醫生認識寧老師嗎?”
商嶼墨淡淡的收回視線:“鄰居。”
前排陸堯腹誹:同一張結婚證上的鄰居。
沒毛病。
商嶼墨憶起寧迦漾方才的神情,略一沉吟,對陸堯道:“告訴太太,我的手機放家裡了。”
跟拍導演激動:“要讓商太太給您送醫院嗎?”
按照以往劇本,就是這麼曝光的!
商嶼墨沒答。
倒是陸堯從車窗能清晰看到太太節目組陸續離開的車身,忍俊不禁:“彆想了,商太太忙得很,沒空送手機。”
“更不可能露麵的。”
跟拍導演可惜極了,繼續道:“聽說商醫生給太太買了幾十億的玉雕,能讓我們觀眾見識見識嗎?”
陸堯僵了:“……”
玉雕都在隔壁女明星家裡啊!
他求助似的看向後視鏡,希望接收一個眼神的提醒。
然而看到的是閉目養神的大少爺。
內心崩潰:到底是誰拍節目啊!!!
……
……
二十分鐘後。
節目組車子停在一家刺青工作室,差點以為走錯了。
卻見寧迦漾熟門熟路地進門,似乎跟那些店員很熟的打招呼。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刺青常客。
直到她介紹老板薑燎時。
見多識廣的副導演才發現,這位是很不簡單的刺青藝術家!
沒想到居然跟女明星寧迦漾是發小。
天呐,這是什麼神奇的關係網。
節目組剛想進門,便被店員攔住:“不好意思,我們這邊不允許拍攝,請關閉錄像設備。”
導演立刻看向寧迦漾。
寧迦漾還裝無辜:“導演,要不你們先在外麵坐坐,如果要刺青的話,記在我賬上。”
“這裡可是很難預約的。”
“帶你們走後門。”
導演幽幽問:“那你能走後門,讓我們進去拍嗎?”
寧迦漾矜持一笑,“那不能,我暫時沒這個麵子。”
而後便像是提前下班,迅速摘下耳麥收音設備,奔了進去。
什麼沒這個麵子!
這位分明是故意的!
小鹿忍住尋死之心,負責善後:“那什麼,其實今天拍攝的素材也夠了,要不先結束?”
衛導很倔強:“不,我就在這裡等!”
他有預感,跟著寧迦漾,絕對還能拍到更好的片段,這麼結束,萬一沒拍到,豈不是可惜了!
最可惜的就是早晨跟江導在清鶴灣外狹路相逢時,沒有錄下來。
可惜了!
多好的蹭熱度機會。
大廳休息區。
薑燎親自給她倒了杯果茶,笑著問:“至於累成這樣?”
寧迦漾眉目怠懶地窩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捏了捏她隨身攜帶的玉兔手串。
“累,比拍一場大夜戲還要累。”
四周都是鏡頭,無論做什麼都會被錄下來,這種無孔不入被盯著的感覺,她到現在都不能適應。
不然也不會想著來這裡躲一躲。
薑燎望著她那雙撥弄珠串的白嫩指尖,忽而一笑:“要不紋個身解解壓?”
“我記得你最喜歡玫瑰,就紋當年我給你設計的那朵全天下絕無僅有的冰封玫瑰。”
寧迦漾嗤笑了聲,睫毛抬都沒抬:“我早就不喜歡玫瑰了。”
薑燎不急不慢問道:“是不喜歡玫瑰,還是不喜歡玫瑰美人?”
寧迦漾不屑在薑燎麵前說謊,言簡意賅:“都不喜歡。”
薑燎最了解她,她素來不會掩飾喜惡,此時說不喜歡,是真的不喜歡了。
可——
原本那麼喜歡,為什麼現在如此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