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淩晨,他們才回到清鶴灣。
商嶼墨喜靜,今晚老宅那邊過分熱鬨,所以沒留宿。
主臥燈光柔和,寧迦漾眉眼怠懶地斜倚在床頭,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紅繩上的小玉虎,耳邊是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
讓她原本平靜下來的心緒越發躁鬱。
細嫩指腹被紅繩勒出一道淡粉的印子,她似乎都毫無察覺。
給妹妹商從枝的禮物是一個限量款鑽扣稀有皮包包,裡麵塞了一整套的鑽石首飾,非常符合枝枝喜歡亮晶晶鑽石的愛好。
至於給哥哥的禮物。
寧迦漾垂眸看了眼小玉虎。
她特意親手學玉雕,熬夜設計圖紙又做了整整一天,精心為他準備生日禮物。
而他毫不走心地讓陸堯給她買玉雕。
甚至連轉賬都是陸堯轉。
卷翹的眼睫低垂,捏了捏小玉虎的耳朵——
看了好一會下了決定:
沒有心的狗男人不配得到仙女親手做的生日禮物。
浴室門突然開了。
寧迦漾條件反射地將小玉虎塞進枕頭下麵,然後若無其事地看過去。
男人那張眉眼清冷卻掩不住精致的麵容映入眼簾。
烏黑發梢微微潮濕,似是沒有擦乾,就那麼隨意而淩亂的搭在膚色冷白的額角。
往下,是被水氳濕的薄唇,染上淡淡的紅。
三種極為濃烈的顏色碰撞,讓人目眩神迷,完全移不開視線。
寧迦漾安靜地上下打量他,從眼角眉梢到下顎,再到肌肉線條,胸肌、腹肌、人魚線,甚至那兩條在睡袍下若隱若現的長腿,都勻稱矯健,像是冰冷無情卻完美無暇的機器人。
越看他越不順眼。
寧迦漾漂亮臉蛋緊繃,側過頭去。
商嶼墨隨手將擦頭發的白色浴巾丟在沙發上,閒庭信步般走來。
寧迦漾沒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已經站到床邊,雙手抵在她身側,隻要微微俯身,便隨時能親到她。
望進她的眼瞳,商嶼墨腦海中浮現出下午她給自己發的那張林中仙子的照片,以及那句生日禮物的留言,薄唇啜著淡淡的弧度。
恰好寧迦漾今晚穿了一條淺薄荷綠的綢緞睡裙,襯得膚白如玉,很有森係美人的感覺。
後背細細的肩帶,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
男人長指貼著蝴蝶結。
恍若在拆生日禮物。
商太太送他的精靈仙女,自然要收下。
寧迦漾渾身細胞都緊繃起來。
往後仰了仰,似乎想躲開他的親吻。
男人帶著淡淡沐浴露香氣的呼吸如影隨形。
最後還是被他得逞了。
“小禮物,躲什麼?”
大概是在浴室待了太長時間,男人聲線有點沙啞。
沙沙的,落在耳中,隻會覺得磁性好聽。
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唇瓣相貼,說話時,微微震顫,仿佛能撩到人的心尖尖上。
寧迦漾雙眸染上薄薄霧氣,眼尾無意識飄上殷紅色,越發顯得那雙桃花眸水波瀲灩,風情旖旎。
每次眨眼,都像是帶著細細的小鉤子。
半晌,她紅唇溢出幾個字:“誰是你的禮物……”
商嶼墨長指不知何時,已經與她十指相扣,鬆鬆地搭在柔軟的枕頭,彼此掌心的肌膚互相熱度相融,“那我的禮物呢。”
寧迦漾偏頭。
看向旁邊的枕頭,那下麵壓著她送給他的禮物。
可是現在。
不想給了。
一時之間,視線有些恍惚。
商嶼墨眉心折起,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順勢咬了一口,嗓音幽幽:“在想誰?”
“想穆明澈。”
對上男人那雙燈光下越發淺淡的褐色眼瞳,寧迦漾忽然開口,“你對所有朋友都這麼好嗎?車子房子隨便送?”
語調很平靜,仿佛隨口問。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在他心裡,自己這個太太是不是和穆明澈這個兄弟沒有任何區彆。
商嶼墨變咬為親:“又醋了?”
現在連穆明澈的醋都吃。
寧迦漾還未開口,便被堵了回去。
幾分鐘後,男人鬆開她,聲線越發低啞:“這個時候,不要想彆的男人。”
穆明澈也不行。
寧迦漾滿腦子都是:“……”
到底誰吃醋?
兩人十指交握,手背擦過綢滑的枕頭布料,商嶼墨忽然碰到了一個微涼的東西。
“這是什麼?”
冷白指尖勾起一根紅繩,上麵懸掛著雕刻不怎麼精細的小玉虎。
輕晃了一下,不疾不徐問:“……老鼠?”
老鼠老虎一字之差,差之千裡!
寧迦漾怒了,原本柔若無骨地纖指頓時有了力氣,一把奪回來。
“商懶懶,你瞎了?”
“這分明是一隻小老虎,沒看到腦門還有個‘王’字嗎!”
他就算認成一隻貓都能忍。
他媽的老鼠跟貓科動物有半毛錢的相似嗎!
侮辱誰的雕刻技術呢!
被她突然喊了句小名。
又軟又倦的女聲帶著鼻音,分明是暴躁使小脾氣的樣子,商嶼墨卻覺得商太太這樣更賞心悅目了。
順從心意地再次覆了上去。
寧迦漾掌心緊緊攥著這隻自己親自雕刻的小玉虎,才沒有像上次那樣,在結束後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即便是睡著了。
指尖也無意識收緊。
“送我的?”
“彆自作多情。”
沒多久,一隻修長漂亮的指骨將小老虎從她掌心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