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床上男人慵懶的聲音後。
她提著裙擺,慢慢走過去。
那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眸透著淺淺的溫柔,還主動給他掖了掖被子:“去公司一趟。”
商嶼墨沉默兩秒。
緩緩坐起身:“我送你。”
綢滑的被子順勢滑至男人腰腹,然後還沒坐起身,就被寧迦漾按回去,重新蓋上被子:“你那麼愛睡覺,怎麼可能不困。”
“舒姐在樓下等我,不用你送。”
“不是要冬眠嗎,睡吧。”
需要冬眠的大型貓科動物·商懶懶:“……”
最怕太太突然善解人意。
**
薑燎的刺青工作室,尚未到營業時間,便接待了特殊客人。
寧迦漾坐在沙發上,看著薑燎親自給她設計的刺青圖。
是一簇張揚又肆意的白色浪花,尤其是寧迦漾本身皮膚雪白,完美無瑕,無論這朵浪花紋在什麼地方,都低調又精致。
寧迦漾卷翹的睫毛低垂,指尖摩挲著從腕骨垂落下來新得的玉兔手串。
之前那串雕刻的凸起位置還會咯到柔嫩的指腹,但是這串不會,不知道商嶼墨是怎麼雕刻的,玉兔刻得精細,手感卻更好。
薑燎今天難得沒去醫院。
雖然不親自給她紋,但這種不可逆的紋身,他還得把把關,以免出錯。
見她若有所思,問道:“不喜歡這個圖案?”
寧迦漾頓了秒:“就是覺得沒有什麼意義。”
自己的名字沒有意義?
這位驕傲肆意的大小姐,紋身不紋自己名字,難不成還要紋商嶼墨的名字?
之前薑燎說她墜入愛河,純粹開玩笑。
想過她改變主意紋身,可能是因為商嶼墨,但是沒想過,她會想把屬於這個男人的意義紋在身上。
寧迦漾打開微博。
是商嶼墨第一條微博的照片。
夜幕星河低垂,天水相接處,簇簇招搖放肆的浪花環繞著一片島嶼。
“我想要紋這個圖,你設計一下。”
纖白指尖點著屏幕,寧迦漾語調很果決。
薑燎看著那張照片,職業病讓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刺青構圖,若是紋在寧迦漾身上,絕對是驚心動魄的美麗。
但是,他毫不遲疑地拒絕:“不行。”
寧迦漾素來喜好就沒有固定的時候。
小時候那麼喜歡玫瑰,喜歡到寧叔全世界為她搜羅各種品種的玫瑰,寧家所有莊園最不缺少的花種就是玫瑰。
後來忽然就不喜歡玫瑰了,愛好換成了玉雕。
所以,薑燎知道,寧迦漾不是喜歡玫瑰,甚至也不是喜歡玉雕,她這個極端精致的完美主義者,喜歡完美而漂亮的東西。
那些喜好,不喜歡可以隨時拋棄。
但這麼大麵積的紋身,連修改的可能性都沒有。
寧迦漾才22歲。
今年過了生日也才23歲。
未來還很長,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薑燎神色凝重:“如果有一天商嶼墨老了,或者毀容了,或者殘缺了,不完美了,又或者出現一個比商嶼墨更優秀更完美的男人。”
“你到時候後悔這個刺青,也晚了。”
……
……
薑燎獨自坐在工作室大廳,望著窗外霓虹閃爍。
腦海中浮現出寧迦漾刺青之前說的那句話:
“薑燎,你後悔在南城古鎮遇到賀清奈嗎?”
如果沒有相遇,他還是那個野性難馴,浪蕩不羈的薑燎。
如果沒有相遇,他如今就不會夜夜驚悸難眠,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她。
但他後悔嗎?
空蕩蕩的廳內漆黑一片,隱約可見沙發上的輪廓。
原本身形高大的男人,卻透著不堪一擊的脆弱。
清楚知道。
他是不悔的。
所以,寧迦漾也不後悔。
她自小便在花團錦簇,眾星捧月之中長大,沒有受過任何挫折與痛苦,嬌氣又怕疼。
本來這種白色紋身相較於其他顏色就更疼一點,尤其是她紋得麵積那麼大,又是後腰位置,自然痛覺放大無數倍。
但是,寧迦漾一聲疼都沒呼過,精致潔白的額角,瑩潤的水珠幾乎布滿臉頰。
看得旁邊小鹿都心疼的眼淚汪汪,給她擦拭。
恨不得說彆紋了。
**
晚上八點,今夜白會館。
春節假期最後一天,謝瑾和穆明澈也都來了陵城。
難得見商懶懶苦惱。
大家紛紛出主意(看熱鬨)。
單身狗穆明澈:“你不是愛睡覺嗎,老婆不管不是更好,隨便睡到天荒地老!”
謝瑾涼涼一笑:“最怕老婆突然的溫柔,要麼有事瞞著你,要麼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老婆上次對我這麼溫柔,還是騙我懷二胎。”
說好的隻生一個。
傅寶貝非要再生個閨女,要兒女雙全。
這是概率問題,萬一再來個臭小子怎麼辦?
穆明澈倒吸一口涼氣,很單純:“難道弟妹也想騙商懶懶生孩子?”
穆星闌記起商嶼墨除夕那晚上關於孩子的言論。
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是這樣嗎?”
“那你彆喝酒了,到時候孩子質量不好。”謝瑾對此很有經驗,立刻探身奪過商懶懶就抿了一口的酒杯。
他老婆為了二胎,就總是突然襲擊。
害得他不敢喝酒。
商嶼墨平時要睡12個小時以上,今早自從寧迦漾離開之後,卻沒了睡意,一直持續到現在都沒睡過。
此時眉目怠懶,修勁有力的身軀靠在沙發,長腿漫不經心支在地上。
任由酒杯被搶走。
孩子?
商嶼墨思索片刻,前段時間他主學心外,沒時間涉及兒童神經學。
為了防止商太太突然襲擊,決定明天就提上學習日程。
然而——
商嶼墨回到清鶴灣後。
發現家裡安安靜靜。
偌大的彆墅,隻有傭人偶爾路過,少了熱鬨。
男人淺褐色的眼瞳微微斂起,語調極淡:“太太呢?”
管家立刻恭敬解釋:“先生,太太今晚飛北城,說是有工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