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霸道!”
陳泅幾句話噎的跟在屁股後麵準備跟著喝湯的金丹修士氣的渾身發顫。
打,打不過。
罵,也不太敢罵。
對方現在心情還不錯,用的是「漫天飛雪」這種群體控製係的法術,等會兒心情要是萬一不好了,數十萬道引雷決轟出來,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但哪怕是「漫天飛雪」這種幾乎不以傷害為主的控製係法術,也有些頂不住堅持太長時間,要是呆的時間久了不僅靈氣要被徹底凍結,甚至也會有生命之危。
於是——
這幾個可謂說橫行霸道,走到哪都沒遇見人不給他們麵子的金丹修士,互相對視一眼咬牙心裡暗罵了一句,頭也不回的當即化作流光遠遁而去。
他們也都壽命幾百年的老前輩了。
被一個骨齡甚至還不到三十多歲的後輩如此強勢挑釁,說不憋屈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沒辦法,修行界就是這樣,實力為王。
不是誰活的久誰就牛逼的。
隻能內心長歎了一口氣。
屬於他們的時代真的過去了,或者說這個時代從來都沒屬於過他們。
“那陳泅已經是金丹五層的修為了。”
京城,朝天宗內,朝天宗宗主神情恍惚的聽著無邊雪山那邊傳來的戰況,他有點不理解為何有人會修行如此之快。
想當年。
朝天宗內算靈氣比較充足的,他剛踏入金丹的時候,心氣也是比較高的,用大量中品靈石來搭建聚靈陣提升自己的修為,還重金購買了金丹修為丹,但哪怕如此也足足花費了一年半的功夫才在苦修中踏入金丹二層。
可那陳泅。
他當時花費了足足40多枚中品靈石。
等踏入金丹二層後,心氣也就漸漸散了,花費這麼多枚中品靈石,卻也無法讓自己修為提升快太多,反而還消耗自己大量底蘊,雖然還剩點中品靈石,但也不舍得用中品靈石來布置聚靈陣來提升修為了。
就這樣得過且過了。
很多人不理解為何金丹修士也會得過且過,當你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證道元嬰,然後你又見識了無數比伱強的天驕,而你花費了大量中品靈石卻修行速度依舊很慢的時候。
你也會得過且過了,人生差不多這樣就行了。
就這樣。
他從金丹一層到金丹二層花費了一年半,但從金丹二層到現在的金丹四層卻花費了足足五十多年,這其中固然有他不舍得再用中品靈石了的緣故。
但更重要的緣故。
還是金丹九層,每越一層的修為提升的速度都會極其緩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陳泅應該是近百年來,第一個在三十歲骨齡之前,踏入金丹五層修為的人。
或許,這就是絕世天驕存在的意義吧,總是能令其他天驕乃至老前輩都常常自慚,唯一慶幸的是他和陳泅關係還不錯,上次陳泅還跟他笑著說了幾句話。
這份殊榮還真沒幾個人有。
據他所知。
跟陳泅說過話,還活著的人都不多,更彆說跟陳泅有說有笑的講話了。
日後萬一朝天宗遇到什麼災難,他要是厚著這個老臉去求一趟陳泅,陳泅應該也不會坐視不管,畢竟對朝天宗或許是滅宗之難,但對於陳泅來講可能也就隻是隨手之舉罷了。
“唉。”
想到這裡。
朝天宗他宗主不由又麵色複雜的長歎了一口氣,神識掃出去,望向不遠處後山用偽裝術躺在叢林裡,嘴裡含著一口泉水裝作天然溫泉,任憑他宗女弟子在自己嘴裡儘情暢遊的趙一世。
隻覺得人生極其世事無常。
他第一次聽見陳泅的名字,那還是很久之前了,那時陳泅還在扶風城,他從趙一世聽到了陳泅的名字,為趙一世當時的怯戰,恨鐵不成鋼。
他第一次見到陳泅的留影,是扶風城魔族入侵時,那日的陳泅還是築基一層的修為,踏在飛劍上用引雷決如割草般屠戮著魔族修士。
他第一次見到陳泅的本人,是在肥州肥城,那時陳泅已經名聲初顯了,奪得了千年無人能奪的法修傳承,見麵時陳泅還是築基八層。
在他麵前,陳泅還頗為自謙的稱呼自己為晚輩,那是他第一次聽見陳泅在自己麵前自稱晚輩,想來也是此生最後一次了,等下次再見麵,可能就得他自稱晚輩了。
當時陳泅身為築基八層,但見他金丹四層,眼裡並沒有太多畏懼不卑不亢,仿佛就算他出手襲殺,陳泅也有自信還手一般。
等再一次見到陳泅時,此時的陳泅已經名聲顯赫了,證道五品天道頂格金丹,修為突破至金丹一層,正式成為大夏國名聲顯赫的天驕!
那是在天驕秘境的座位席上,那日的陳泅已經沒有自稱晚輩了,隻是稱呼他為朝宗主,他也沒有像上次說的那樣和陳泅以哥弟相稱。
反而有些拘謹的稱了聲陳道友。
他可以和築基修士笑嘻嘻的以哥弟相稱,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對方都隻能奉承配合他,但那一次,他已經將陳泅放在和自己同一個位置了,自然不得再嬉皮笑臉。
那一日——
以往有不少天驕自稱或他人稱其為絕世天驕,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陳泅這樣,得天道證名,從那日以後,大夏少了很多平日裡出來活動的天驕,也再沒見哪個天驕會自稱絕世天驕。
觀賽完畢後。
他就知曉,等第三次再見麵,他或許就得自稱晚輩了。
陳泅的成長速度已經超出了他認知,但哪怕如此,聽見一道道消息不斷傳來,陳泅的修為幾乎一天一變,一天一突破,他還是忍不住為之震撼。
海族、年獸、雪族。
好像無論發生了什麼,隻要陳泅去了,陳泅就那唯一的主角,其他所有人就隻有淪為觀眾的份兒。
說起來好像度過了很久。
但其實從他第一次聽到陳泅的名字,直至現在陳泅的修為已經正式超過他,才過去了短短不到兩個月。
“.”
朝天宗宗主麵色複雜的望向不遠處叢林下方偽裝成溫泉的趙一世,陳泅就是他心目中的最佳假想弟子,可惜但就算假如陳泅真是他的弟子。
他也教不了對方什麼東西,就算陳泅真叫他師父,他也有些不敢當。
“唉。”
他再次長歎了一口氣,單手背負在身後站在朝天宗的後山山峰上,遠眺天邊神情恍惚呢喃道:“原來這世上,真有如此恐怖之天驕。”
無邊雪山。
陳泅正站在半山腰凸起的岩石上,輕點著本次的收獲。
大量各式藥草,全被他裝進了玉盒塞進一個專門騰出來的小倉庫,並給這個倉庫命名為「藥草倉庫」,所幸他天道賜福領的頗多。
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玉盒。
而「萬年天寒茶」,他收獲了整整三百多棵,這可是上好的靈茶,如果要拿出去售賣,這一棵「萬年天寒茶」,估計就得價值近十枚中品靈石。
當然,大夏國可能沒有哪個金丹願意拿十枚中品靈石買這種奢侈品,基本上屬於有價無市了。
而「萬年寒冰」,他也足足挖了三百多片,這都是絕佳的泉水,用來泡茶再合適不過了。
“可惜了。”
陳泅偏頭望向不遠處連綿數萬裡被大雪所覆蓋的無邊雪山,他所挖掘的僅僅隻是無邊雪山的極小一部分,但就是這麼一小部分下麵,就藏有這麼多寶貝。
可以想象到的是,那無邊雪山其他更為廣袤的厚厚雪層下,掩蓋著多少寶貝。
他想試著炸開雪層繼續挖掘。
但就在他準備將雷球扔出去之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冥冥天地之力鎖定了他,顯然無邊雪山不容破壞,隻能就這麼暫時離去。
隻是暫時離去,並不代表他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等日後突破到元嬰了,到時再來,這裡的東西他都要了。
“起身,返程!”
陳泅並沒有回肥州,而是直接連夜趕路,飛至大夏最西邊的「平洲」,也不願尋找什麼太好的茶壺靈寶了,在平洲最大的城池「襄陽城」裡,去了家靈寶鋪子。
花費了幾百枚靈石,購買了一個築基中品靈寶,是這家鋪子裡最貴的茶壺類靈寶了。
靈寶樣式千奇百怪,幾乎各種樣式都有。
但唯獨茶壺樣式幾乎沒有,哪怕靈寶樣式再多,但無非也就三個功效,攻擊、防禦、輔助。
而這茶壺的樣式怎麼看也和三者無關,基本上沒有人買這個,偶爾有一些邪修,喜歡玩點不一樣的,會用茶壺代替萬魂幡,來往裡麵裝怨靈。
這個茶壺靈寶的功效就隻有一個,其中有兩個壺膽搬動壺把機關,可控製倒出哪個壺膽裡的茶水。
往往用於下毒。
陳泅倒是不介意這個,好歹是個靈寶,哪怕是個築基中品靈寶,也多少算個靈寶了,打造出來便無人用過。
小世界內。
陳泅坐在後山上,用劍劈下來了一塊萬年寒冰塞進茶壺裡,伴隨著靈氣湧入茶壺,萬年寒冰很快便融化了起來,並且開始沸騰。
緊接著,他又丟進去了一棵「萬年天寒茶」。
閉蓋。
一盞茶功夫,香味就已經飄了出來。
“這味道”
肥龍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閉上眼睛細細嗅著:“真是古怪,明明是熱茶,但這氣息嗅進體內,卻給人一種如酷暑天站在冰天雪地裡一般冰爽的感覺。”
而書生也不由恍惚喃喃道:“我仿佛看見了我一襲白衣手持利劍,獨自站在無邊雪山最高處,獨斷萬古的樣子。”
陳泅搖頭笑了笑,端起茶壺給幾人和自己都各滿了半杯。
他也喝過靈茶。
但這可能是他喝過最貴的靈茶了,那一棵「萬年天寒茶」就隻能泡一壺,香味溢出來的同時,這棵萬年天寒茶就已經全部融化至泉水裡了。
一壺也就能倒十幾杯,這一杯茶水可能就價值一枚中品靈石了。
“都嘗嘗。”
陳泅率先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滾燙茶水入喉一瞬間香味便散發開來,他本身金丹修為,哪怕不修肉體,但肉體強度還是要強於普通人,自然不怕這點滾燙。
隻是這滾燙中帶著陣陣寒意。
哪怕是凡人飲下,也不會傷喉,反而會感受到滾燙和寒意在喉中不斷轉換並流入腹中的獨特感受。
微澀,回甘。
一口飲下,香味直撲鼻,或許是他知曉這杯靈茶造價極其昂貴的緣故,他總覺得這杯靈茶的香味世間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