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人驕之運,在浩瀚大陸就已經是天賦傑出之輩,並且遇到了機緣後,才有概率獲得的了,而一縷無雙天驕之運足足需要八十一縷人驕之運。
也就是說——
像這種機緣,得連續遇到八十一次,才能獲得一縷無雙天驕之運。
而這一縷無雙天驕之運還僅僅隻是打造十二品化神領域的必備條件,並不是唯一條件,剩下的條件一個比一個難,一個比一個苛刻。
七彩詞條、十二品金丹、十二品元嬰
這些東西,哪怕是在浩瀚大陸這個二品大陸,都幾乎湊不齊的存在!
彆的不說。
她自己身為土生土長的浩瀚大陸修士,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僅僅隻是將自己的煉虛領域升為八品煉虛領域而已,如果將家當全都拿出來,湊一湊也不是到不了九品煉虛領域。
但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耗費如此之多的代價,對自己的戰力幾乎沒有絲毫影響,僅僅隻是提升了領域的一個品級,這對她來講,是一個虧本買賣,或者說對於大部分底蘊沒有厚實到很離譜的存在,都是一個虧本買賣。
領域品級隻要夠用就行,隻要能確保不被人絕對壓製,就足夠了。
而她的八品煉虛領域,如果對上陳泅,那就是瞬間被絕對壓製的存在,她現在仗著自己煉虛初期的修為,還能拿捏下陳泅,但一旦那陳泅突破至煉虛,同修為的情況下,她肯定不敵陳泅。
“.”
良久後。
這個老嫗微微發顫的手才漸漸穩了下來,雖然她無法理解,一個下位大陸是怎麼培育出這麼一個怪物級彆的存在,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畢竟是能以一人之力,完成十二個裡程碑任務的人。
無論是實力還是天命都皆具一身。
要想完成十二個裡程碑任務,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還需要一定的天運,伱還需要確保,在你完成這十二個裡程碑任務前,沒有一個裡程碑任務被完成。
隨後老嫗沉默了許久後,才抬頭望向對麵椅子上的那個中年男人:“任何人的崛起都是有一定征兆的,比如陳泅的第一戰,以金丹巔峰修為,以一人之力滅族。”
“這一戰之前,他的十二品金丹哪來的?天道詔書沒有感應?”
“他的近百億功德值是哪來的?總不能憑空冒出來的吧?”
“總不能他從娘胎生下來,就是金丹巔峰修為,然後生下來坐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邪族滅了?”
“沒有。”
中年男人堅定道:“回稟老夫人,陳泅就是突然在玄天大陸上露頭的,陳泅是這幾年玄天大陸風頭最盛的一個人物,所以很多勢力都在打探陳泅的情報。”
“陳泅在玄天大陸的第一戰,準確來講不是一人滅族,那是第一場大戰。”
“第一戰是在衢州的一個特殊事件「長夜將至」!”
“在那次特殊事件中,陳泅拿下了近乎所有獎勵,並在第二日被「緣宗」通緝時,在從大緣城離開時,折返回去,將整個「緣宗」全部滅門。”
“之後又在衢州「蘇家」的天驕會上,展露了頭角,再往後才是在邪州的一人滅族。”
“隻不過前麵這幾次的事跡都太小了,不被大多數人所常知。”
“.緣宗?”
老嫗重新給自己添了杯茶水,嘴唇微微張合,低聲念了遍這個頗為熟悉的名字,她本就是緣宗的太上長老,不過是浩瀚大陸上的緣宗。
也沒聽過早已死去的宗門老祖,是不是從玄天大陸來的,或許有一番淵源,也或許是巧合。
但這都不重要。
就是有淵源,她沒有太多悲意,八竿子打不到的聯係,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那陳泅。
“那陳泅的戰力如何?”
“金丹巔峰修為時,同級無敵,並越級擊殺過元嬰初期。”
“尚可。”
“元嬰中期修為時,便擊敗一眾元嬰巔峰奪得「天驕排行榜」魁首。”
“不錯。”
“化神後期修為後,一招擊殺妖族數百化神妖修,其中大部分都是化神後期修為,並包含數位化神巔峰。”
“挺好。”
“.”
茶樓包房內,老嫗再次沉默了下來,她本來也想試試這個玄天王位的機緣,畢竟那效果著實令人眼紅,誰能不想要,隻是看起來,這個機緣和她應該沒什麼關係了。
先不說,她的修為在整個玄天州算不上拔尖的那一類。
她才煉虛初期而已。
據她說知,好幾個煉虛後期乃至煉虛巔峰都已經為了這場機緣所出關了。
在這些人當中,她的修為並不占什麼優勢。
就算沒有這些人,那天宮一月內無法進入,而那陳泅乃化身巔峰修為,明顯已經在準備突破煉虛了,哪怕隻有她和陳泅兩個人,她肯定也不敵同為煉虛初期的陳泅。
既然這樣的話。
這次機緣就完全可以放棄了。
隨後她才抬頭望向麵前包房內的這個中年男人隨意道:“你在玄天大陸時,是哪家勢力的人?”
“回稟老夫人。”
“在下在玄天大陸時,是中州一個小家族「操家」的家主,一直是化神中期修為,在浩瀚通道後,僥幸突破至化神後期,這才鬥膽前往浩瀚大陸尋得機緣。”
“嗯。”
老嫗點了點頭,漫不經心道:“可願入我玄天緣宗?許你外門供奉之位,享內門供奉之資源,後續立了功或者等資曆夠了後,再將你提至內門供奉之位,日後內門正式長老之位,也並非不可。”
“若有朝一日,你能證得煉神反虛,宗主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化神後期,看起來和煉虛僅僅隻是一步之遙。
但這一步之遙足以能夠卡死大多數人了。
煉虛天劫,可不是玩笑之言,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化神巔峰沒有死在敵人手中,卻死在了煉虛天劫手中。
“多謝老夫人看重!”
操家家主麵色誠懇的當即跪倒在地麵上:“如若老夫人不離不棄,在下願終生呆在緣宗為侍奉老夫人!”
“.”
正準備說些什麼的老夫人,見操家家主這幅有點過分恭敬的態度,嘴角不經意的抽了抽,一時有點不知該說些什麼,半晌後才幽幽道:“你們玄天大陸的人,什麼時候都變得能屈能伸了?”
以前玄天大陸也不是沒人上來。
隻是上來的人,大部分脾氣都特彆硬,很難被招攬,不止是玄天大陸,其他十一州的下位大陸同樣也是如此。
畢竟能從下位大陸上來,那在各自下位大陸都是遙遙領先的佼佼者。
誰會這麼輕易就被招攬,還下跪?
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下跪如此熟練和自然,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正常來講,一個化神後期修士是不會輕易下跪的,哪怕麵對一個煉虛。
“咳”
麵色有些尷尬的操家家主,從地麵上爬起來,重新坐在椅子上小聲道:“其實玄天大陸還是有很多人做不到能屈能伸的,比如妖族的那些化神,寧願玉碎,也不割一城,隻是後來”
“後來什麼?”
“後來這些人全都死了。”
陳泅在離開玄天大陸前,玄天大陸中州的各個勢力那是挨家挨戶拎著果籃拜訪過的,但凡寧願玉碎也不願回禮的宗門,最後的下場就是全部得其所願,全都玉碎了.
而能活著前往浩瀚大陸的,基本上都是當日跪的比較果斷和乾脆利落的。
至於他.
他不一樣,陳泅當日拎著果籃拜訪了中州大部分勢力,唯獨沒來他操家,他操家也因此逃過一劫,當日三春樓覆滅之際,陳泅已經跟著三春樓賓客名單,來過他們操家一趟了。
不過當日他們操家表現良好,大擺宴席慶祝陳泅突破化神,雖然有些假,但還是得到了陳泅的認可,逃過了一劫的同時也被嘲天宗標記為「友好勢力」.
茶樓包房內的老嫗再次沉默了半晌後,才點了點頭:“知道了。”
隨後才起身。
堆積在地上的頭發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快速縮短,直至縮至腰部後,才朝包房外走去:“跟上吧,帶你回宗。”
玄天州,雲城。
位於玄天州最西麵的一座城池,也可以說是距離天宮最遠的一座城池。
而此時,在這座城池最繁華的街道中,一間大門虛掩的「萬獸門」商鋪內。
萬獸門門主和張葵幾人,滿眼震撼的在天地之力消散後,才緩緩從地麵上爬了起來,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坐在板凳上,麵麵相覷對視著沉默了許久,久久無人講話。
不知過了多久。
恢複了女性麵貌的張葵,這才眼中閃過一道恐懼:“這陳泅初來玄天大陸,就不能稍微低調一點嗎?”
“這家夥,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暫時隱忍啊?”
“嗯?”
坐在對麵的萬獸門門主敏銳的捕捉到了張葵眼裡那抹恐懼,微微一愣後才有些難以置信道:“葵兒,你彆嚇我,你不會和那陳泅有仇吧?”
“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對你確實沒有什麼感情。”
“請回!”
“仇倒是沒有。”張葵頗為幽怨的白了眼萬獸門門主,才語氣幽幽的將自己和陳泅之間的故事講了一遍。
“聽明白了。”
萬獸門門主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那陳泅壓根就不認識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名字,是你自己給自己嚇得跑來跑去,最後被嘲天宗大長老帶著數百個龍族化神給抓走當工具人去了?”
“嗯嗯。”張葵顯得有些委屈。
隻有躲在桌子底下的七月貓有些不解的抬頭看了眼張葵,你委屈了個什麼勁兒,你這不是還沒死呢,真正該委屈的應該是她好不好。
她才是真的委屈好嗎?
她發誓!
陳泅絕對不知道她的名字,也絕對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一沒想過害陳泅,二沒想過接近陳泅,她就想安安靜靜的活著,但每次總是能或直接或間接的死於陳泅之手。
這找誰說理去?
就算想怪陳泅也怪不上,畢竟陳泅壓根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過.”
萬獸門門主長歎了一口氣:“這玄天州可不同於玄天大陸,玄天州可是臥虎藏龍強者如雲,甚至連煉虛更上麵的強者也不是沒有。”
“那陳泅將會麵對整個玄天州所有強者的襲擊。”
“幾乎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哪怕陳泅突破至煉虛,但在麵對煉虛巔峰乃至之上更長的強者又該如何應對?”
“不行的。”
“除非.有奇跡出現。”
原本桌子下麵,毫不在意形象趴在地麵上的七月貓聽見這句話的一瞬間,突然身子一僵,猛地起身,將自己身上堆滿的瓜子皮全都灑落在地麵上後,才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娘希匹的!
她就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她可是知道陳泅現在手裡還有一個「功德攻擊令」的。
而在她離開玄天大陸時,陳泅可還是有近2000億的功德值,這麼多功德值,如果全都用來激活整個「功德攻擊令」,昔日近百億功德值都能覆滅整個邪州。
如今的2000億功德值,感覺滅個玄天州,問題不算太大。
“.”
得。
剛站起來的七月貓,眼中閃過一絲無所謂,再次慵懶的躺在了一堆瓜子皮上,鬆展著自己的身子,擺出一個頗為舒服的姿勢。
又可以等死了。
挺好,這個她熟。
浩瀚大陸,距離雲城幾百裡處的一個小山溝中。
正躲在某個山洞裡的碧山宮老者麵色感慨的望向佛門老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還真讓你說對了,那陳泅真的是一刻都不停,時時刻刻都在戰鬥中。”
“這才剛來浩瀚大陸,一刻都沒停歇,就已經進入戰鬥狀態了。”
“相當於直接和整個玄天州宣戰了。”
“嘖。”
佛門老祖頗為得意的,捏著手裡一枚白子,隨意放在麵前棋盤上:“這叫佛門智慧,接下來我們這一片有點實力的人,肯定都想去天宮碰碰運氣。”
“那這一片這段時間的機緣,不就屬於無主之物了?”
“你我兩人都是半步煉虛修為,不說橫行霸道,但也比絕大多數人要強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登場的時間了。”
“隻是.”碧山宮老祖有些遲疑道:“你覺得那陳泅能活下去嗎?感覺這次有點很難活下去了啊,那畢竟是與整個玄天州為敵,隻要陳泅一日不死,陳泅的玄天王位就會一日被人覬覦。”
“彆的不說,你要是有煉虛乃至煉虛巔峰修為,你會不覬覦這個玄天王位?”
“彆瞎說。”
佛門老祖麵色嚴肅的搖了搖頭:“哪怕我是煉虛巔峰修為,我也絕對不會覬覦這個玄天王位,彆說覬覦了,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多看一眼,就是對死亡的不敬畏。”
“有一句話叫做,最了解你的人永遠是你敵人。”
“當時我們布置後手準備對付陳泅的時候,我曾親自去過無邊雪山,並且真的在無邊雪山頂峰上麵找到了一個未知小世界的入口,入口處有個封印,隻要打破了這個封印便可進入這個小世界。”
“而這個位置小世界的入口,就在「絕命鎮」附近不遠處,也就是那陳泅來到玄天大陸的位置。”
“也就是說玄天大陸在突破金丹巔峰前,一直都是在這個小世界裡修行。”
“問題就在這裡。”
佛門老祖意味深長的望向碧山宮老祖:“那小世界的封印我試了試,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哪怕我是煉虛巔峰的修為,也不可能打碎那個封印。”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玄天大陸上永遠不可能出現煉虛巔峰修為的修士,因為玄天大陸無論是天地靈氣的濃鬱程度還是機緣層次,都無法培育出一個煉虛巔峰修為的修士。”
“而那個封印的堅固程度,卻遠超煉虛巔峰修為。”
“那這個封印是誰布下的?”
“是為了封印誰的?”
“而能從這個封印裡走出來的陳泅,又是何等存在?”
“當日明白了這一點後,我其實就已經心生退意了,那陳泅不可能死的,哪怕有幾乎必死的危機將陳泅籠罩進去,他也不可能死的。”
“因為我內心隱隱有個猜測”
“玄天大陸那個封印裡,很有可能封印了一些無法言明的存在,而這些存在中的最強者陳泅,通過某種手段來到了玄天大陸上。”
“一開始我以為那個封印是數萬年前嘲天宗為了避世給自己設下的封印,但後來發現完全不可能,昔日的嘲天宗沒有那種實力布下這種封印,也沒必要。”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現在整個玄天州都認為陳泅是必死之局,我也相信他可以活下去。”
“.”碧山宮愣在原地,良久後才有些難以置信道:“咱倆他媽不是一夥的嗎?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這些信息?你不是說信息共享嗎?”
“咳。”
佛門老祖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道:“我當時不是還想著你是十品領域,說不定還有一絲轉機的嘛。”
“但後來在陳泅上門後,就徹底認清現實了。”
“幸好你當時沒開啟你那十品領域,不然我們倆現在就可以在陰間相聚了。”
“好了好了。”
眼看碧山宮老祖即將暴怒,而光著膀子的佛門老祖急忙過去拍了拍碧山宮老祖的肩膀:“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後麵我們慢慢走,你看我表現就完了。”
不是他願意光著膀子。
而是他的袈裟,被那個自稱是嘲天宗弟子的棕熊,給.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