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守錢夫妻來說,能隻做自己份額的瓷器,便是極好的事情。
可對於葉青釉來說,便是有一口氣堵在胸口,無論如何都傾瀉不出來,而且更關鍵的是——
葉青釉總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覺得事情不會順遂如葉守錢夫妻所想........
“老大。”
一聲略帶低啞的聲音喚醒了葉青釉的思考,側頭看去,果然從主屋後門走出來一道身著青墨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來,雖然對方還是剛剛在主屋中那張咄咄逼人的臉,可周身氣勢完全不同......
來者,竟然是一直冷眼旁觀葉守財逼賣房屋,且偶有出聲,也是冷言譏諷的葉守富。
葉守富也不靠近,出了門便遠遠站定朝著葉守錢招手:
“你們回來吧。”
“我們一家四份差雇,爹他現在老了,又生了病,做不了瓷器,怎麼也得咱們三兄弟攤走他的差雇。”
“鬨成這樣,如今也算是最好的結果,老大你說是吧?”
葉守錢沉默一息,終還是點了頭。
葉青釉此刻心中隻有四個字,那便是——
果然如此。
心中不妙的感覺果然成真。
仁厚的人,哪怕是有底線,底線也是宛如彈簧一樣會根據情況變通!
對他們而言,雖然爹娘沒有給予他們應有的慈愛,可他們的孝心卻還在!
短短三句話,葉守錢本次差雇的任務,便又多了不少!
這如何能讓人不惱火!
而且白氏和葉守錢的模樣,顯然是覺得如此都是理所當然,任由葉青釉連連拉袖,也再無反應!
果然,哪有什麼一朝脫胎換骨,和從前完全變成兩個人的事兒,從來都隻有下決心之後改變,慢慢脫離從前習慣的曆程!
葉守富臉上露出了個滿意的笑,眼底更是有一瞬一閃而過的輕蔑:
“......那便行了,不用再鬨有的沒的。”
“原先四份差雇,一人兩百件普通青瓷,折合成市價約摸是二十五兩左右。如今攤給咱們三兄弟,每人在差雇期限來臨之前,你要麼交上兩百七十件青瓷,要麼交上三十五兩的銀子。”
“差雇之期還有約摸四十天,老大可彆忘了。”
葉青釉頂著隱隱作痛的頭,眼見已經無法阻攔老爹的決心,隻得搶在葉守錢正想點頭之前,湊近老爹背後,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立字據。”
葉守錢一愣,葉青釉咬牙道:
“口說無憑!”
“誰知道他們剛剛在屋內商量了什麼,到交瓷的時候又會說什麼?”
“從前貪小便宜慣了的人,哪能不作祟?”
“讓他們立下字條,寫明阿爹這次的差雇隻擔三股之一,其他的事兒都與你無關,屆時哪怕是有小人作祟,我們拿著一群人按了手印的條子,哪怕到官府,也有能說話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