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禮想了想,臉上的慘白消散了一些:
“乾爹隻問了我心悅哪家小娘子,我如實回答過後,他便說葉小娘子心性是極好的,知道為自己爭命,十裡八鄉都找不出這樣聰慧能乾的小娘子,而且......”
越明禮越說越遲疑,越縝略一挑眉:
“而且什麼?”
越明禮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如今柳家未分家,三房一支隻拿一些公中給的月例銀錢,雖頂著個‘柳府’的名頭,可手中未必比葉小娘子有錢,大房一家若是要回來,往後的日子也未必多好過,入贅也是應該的。”
越縝一聽這話,險些笑出聲來:
“你乾爹倒是個有意思的人,和你也算是脾性相投。”
“你放心吧,你往後承的是他的嗣,他才是你的爹,有他在前頭頂著,你未必不能得償所願,且等幾年就是了,反正你沒那麼著急成婚,葉小娘子偶也一團孩子氣。”
被這麼一寬慰,越明禮也笑,臉上的慘白總算是徹底消散了個乾淨:
“好。”
越縝光看弟弟答應的這麼快,也知道他心意究竟在何處,搖了搖頭,將話頭偏轉到了另一件事上:
“柳家大房要回來的事兒怎麼說?”
許是心情舒暢了些,越明禮想的也分外快:
“其他人暫且不知,不過柳大公子,柳玉樓是肯定要回來的。”
“不過為什麼這個節點要回來,卻是不知道的。”
彆說是見過京都繁華景象的人,大街上隨便找個人也知道京都一定比龍泉要繁華,吃穿住行排場分外不一樣,名師也更多。
柳大公子已過及冠之年,卻還沒有功名。
按道理來說,應當是頭懸梁錐刺股狠下心腸讀書的時候,回到龍泉既無法參加各類宴席結交學子,也無法拜入名師門下,提前探聽一些內幕。
以越明禮的眼光,自然是奇怪的。
越縝輕笑一聲,若有所思的撚了撚被自己掏在尾指上的一枚黑戒,沒有回答自家弟弟的問題:
“總歸是自己家,要回來總能回來的。”
越明禮不知道那麼多彎彎道道,一聽覺得有理,便也就答應了一聲:
“也是,或許是宴會多了,無法靜下心讀書。”
“我從前一位師長就說過,自己喜歡聽驢叫,但不喜歡聽人聲,每次聽到人聲就渾身難受,每每需要落筆,就尋一個僻靜處‘閉關’,閉門幾天,總有佳作。”
越縝原本還不置可否,一聽驢叫當場就皺了眉:
“怎還有人愛聽驢叫?”
不喜人聲喜清淨也就算了,驢叫有什麼好聽的?
越明禮也茫然:
“不知道,都說了先生不喜人聲,我也不敢問呐。”
得。
也算是閉環了。
越縝無奈,越明禮倒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兒,倏地站起了身:
“說起先生,我還真有些想他了,我去找葉小娘子定件瓷器,就定個驢,讓先生也知道知道葉小娘子做瓷的厲害!”
說是知道葉小娘子的厲害,可越明禮滿臉都是炫耀與驕傲。
越縝來不及開口,就見自家弟弟如一陣風一般,匆匆忙忙就走了。
廂房就此安靜下來,許久,越縝才搖頭,對空歎道:
“明禮,這回你可要吃足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