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聲尖銳的呼救刺破了他的想象,“救命啊,救命啊——”
“有人溺水了!”
“自殺啊,有人自殺!”
“彆亂說,是三個小姑娘,不小心滑下去了。
這破欄杆,早就該修了。
市政那些人啊……”
“彆抱怨了,救人要緊,快救人——”
……
喊叫聲和議論聲紛至遝來,此起彼伏。
齊淩的目光迅速掃向湖麵,那裡已略顯昏暗,確實有三個身影在水中掙紮。
沒等思緒完全轉動,他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習慣的反應。
脫衣、踢鞋、縱身一躍、潛入水中,一連串動作流暢無比。
畢竟他曾經是個軍人,即使退伍多年,即使棱角已被磨平,即使心中的熱血早已冷卻!
身體破開水麵,留下一道優美的白色痕跡。
轉眼間,齊淩已接近第一個溺水者,一手托住她的腋窩,另一手抓住她本能地向他伸出的手臂,迅速返回湖邊淺水區。
他把人交給一個陌生的壯漢,再次返回湖心,以同樣的敏捷救出了第二個溺水者。
緊接著,第三次轉身回去。
第三個溺水者已經接近昏迷。
齊淩沒費多大力氣就托住了她,使她的鼻孔露出水麵。
無數人手牽手下湖,向齊淩靠近,他用力蹬腿,向湖邊遊去,離伸向他的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小腿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仿佛被刀割。
全身的肌肉瞬間失去控製,不停痙攣。
初春的湖水比冰還冷,透過皮膚,穿透肌肉,直刺齊淩的骨髓。
“該鍛煉了……”齊淩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用肩膀將溺水者推向岸邊。
隨即,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沉向湖底。
“誰將浮名牽掛……”湖邊,跳廣場舞的大媽,練嗓子的少女,散步的大爺,耍長槍的少年,還有剛剛準備分手的情侶,都圍了過來,用衣物結成繩索,下水救人,忙碌中忘了自己的年齡、心中的煩惱和臉上的皺紋。
隻有那台落後了四十年的老式膠片相機,孤獨地唱著,“折戟沉沙秋水茫,繁花落儘君離去,淩燈怨語一枕清霜,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