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猜測到自己的心臟之中或許寄宿著前主人的殘魂之後,齊淩便一直在尋找機會奔赴華山,請高僧或仙道幫忙探尋解除之法。
他心想,既然這個世界並非單純的唯物世界,連鬼魂都已顯現,那麼那些流傳已久的高僧大德以及仙風道骨的道士,能夠驅邪捉鬼自是不在話下。
哪怕最終這些修行者無力超度“殘魂”,至少,通過此舉,他也能夠給對方傳達一個明確信號,表明自己並非對其束手無策。日後“殘魂”若還想設局陷害於他,必將有所顧忌。
"殘魂"得以超脫輪回,步入六道之外,齊淩自身亦徹底解脫束縛,與那肉身前主的過往人生割裂開來,猶如刀削斧剁般決絕。
自此,無論是舉手投足還是言語交談,齊淩皆不受肉身前主遺留之影響,更不必顧慮任何暴露原身之事端。甚至,他並不介意更易姓名,攜竇蓉一同尋一處四季常春之地,隱居修煉。
當前的大宋雖有諸多弊端,但國運仍在持續攀升,在他與竇蓉度過此生修行之前,無需他出手拯救世間。
他自金牛寨帶出的秘寶雖然不足以讓他們過上仙丹妙藥般的奢華生活,但在五年之內,確保飲食無憂,棲身三室之地,對他們而言輕而易舉。
五年之後,料想他已完全融入大宋這片天地,僅憑手中的靈符書寫技藝與修者的強大體質,要覓得一份溫飽乃至中產階級的生活,必非難事。
齊淩心念至此,前行的決心更為堅定。於是清晨時分,未待秋霧消散,便偕同竇蓉踏上通往華山方向的修道路途。
正值中秋之際,田野間的農作物已被悉數收割,唯有碩果累累的柿樹,尚留些許果實待采。故而沿途鮮見行人,偶遇一二,皆步履匆忙,無暇顧及他們二人為何人。
如此境況下,兩人多數時光內心甜蜜輕鬆,並無需時刻戒備那些可能追蹤他們的“鄉賢”爪牙或是紅蓮邪教的信徒。
唯有接近較大的村落或城池附近時,齊淩與竇蓉才會收斂遊玩之心,警覺提升,謹慎應對可能出現的變故。
然而大多數情況下,他們的警惕並無必要。大宋官府的速度並未快至半月之內對一位九品官員作出最終裁決。
而這位九品官員所犯,亦非叛逆大罪,僅僅是揭露了縣令與主簿的勾當,使之昭然若揭,此舉觸動不了官府的快速反應機製。
儘管齊淩之舉挑戰了官場法則,然而州府一級的主管官員卻不敢輕易獨斷,對他的處理意見需等候經略安撫使或轉運使的指示。
在這個時代,既無靈訊之線,也無神識網絡。即便轉運使與經略安撫使做出決策,命令傳遞至地方也要耗費四五日光景。待地方官員收到指令時,齊淩估摸早已超出其管轄地域之外。
至於那些“鄉賢”,同樣因勢力範圍與信息傳遞之困,難以追尋齊淩與竇蓉二人的步伐。即便有些許與定安周家交好的“鄉賢”,出於義憤欲為周家討伐,也無法像周崇當年對付齊淩那樣,在全縣範圍內布下天羅地網,設伏攔截。
每當某些鄉賢透過手下探悉,得悉引來災禍的修士齊淩,或許剛途徑自家府邸之外。未待他們集結門徒準備反擊,齊淩與修者竇蓉已悄然離開了他們的勢力邊界。日正當空,他們即便想要追趕,亦無法觸及二人的蹤影。
華州地界崇山峻嶺,氣候寒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