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暫且莫論真假之分!" 餘柏蓮神色焦急,立刻揮手打斷, "直入主題,可知他遁向何處?他在賜予你的靈函中,可曾提及在永興仙域有何親故至交?!"
"婢子已經許久未曾接收到他的神識傳書了!" 許紫菱這次不假思索,堅定地搖了搖頭, "昔日所接收的那些信箋,皆已呈於修煉前輩xi審閱推敲,未曾見其中透露他欲前往之地,更未言及他在永興仙域之內有任何血親或是道侶!"
說到此處,她瞥了一眼餘柏蓮的表情,緊接著連忙補充道"倒是記起,初遇尊駕那天,還有位名為楊旭的符將校尉在場。聽聞他是尊駕的幼年摯友,籍貫汴梁,其祖上更是曾任鎮守、定國、高陽關三重天防線的後陣鈴印楊嗣,雖聲名在外,但官秩並不顯赫。"
"確是翊麾符將楊旭無疑,其祖父乃是三路防區後陣鈐轄楊嗣,名聲顯著,但官職並未登峰造極。" 餘柏蓮接口應答,嘴角勾起一絲輕蔑。
"沒錯,正是此人!" 許紫菱深知楊旭身畔擁有一支守護神兵,一心期盼能讓餘柏蓮將關注點全然轉移至此人身上,遂立即點頭示意讚同。"婢子知曉齊巡查使與楊旭情誼深厚。此外,當日還有位來自汴梁城的高階仙吏在場,姓李,似與那楊家之人一同前往夏州之地。"
然而,她的煞費苦心並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聽完此言,餘柏蓮再次搖頭輕蔑道"此人地位雖不及皇族近侍般顯赫,卻也是受天庭眷顧,能直達九重天宮傳令的存在。現如今,這兩人一個身處夏州,另一個則在夏州與環州邊界之地,而齊巡查使最後被人發現的位置,恰恰與此二者方向背離。"
"那……那婢子便無從得知了!" 許紫菱心頭焦慮,麵上卻偽裝得更加溫順無助,"婢子手中僅存他三封回複的靈函,最近一封尚停留在一個半月之前。在他的信中,未曾流露出任何要離開金牛仙寨的跡象。"
為了證明自己所說屬實,話音剛落,她立刻掀開妝奩,將存放法器的盒匣示於眾人"若需要,諸位可儘情查閱每一封信箋。所有信件,皆為餘姑娘親自閱覽過,自是不會遺漏重要訊息。"
每一紙飛鴻,餘柏蓮早已熟讀如心,自然明白從中難以覓得更多有價值的信息。見許紫菱此舉坦蕩,她遂放棄在此處探尋線索的想法,語氣柔和地道"罷了,你自己收好吧,我也不看了。隻不過我覺得此刻若是你能助他一臂之力,他必會銘記你一生,比他在信中書寫千言萬語更為深刻。"
"如今婢子手上仍舊保留著這些信函,又能有何用呢?!" 許紫菱低垂著頭,哀傷之情溢於言表,"為他寄出諸多傳音玉簡,他回應的卻是斷斷續續,離去時甚至不曾給婢子留下隻言片語,反而據說在途中收了一位人家的修行新秀為伴!"
起初,許紫菱這般姿態不過是刻意為之,意圖讓餘柏蓮不再找她的麻煩。可說著說著,竟觸動了內心的痛楚之處,頓時淚水滾滾而下……
那餘柏蓮見此情景,愈發堅信許紫菱並無欺瞞之意。她輕歎一口氣,伸出手掌溫柔地搭在對方肩頭,“你無需落淚,修煉者之中,有幾個不傾慕靈動可人的仙子。他尚未識得你之賢良,此生怕是無緣與你共修同道。”
說完,餘柏蓮取出一方靈綢,替許紫菱拭去眼角淚痕,又柔聲叮囑“若他通過他人向你傳遞訊息,或派人與你交涉,務必告知於我。起初我念及你的情麵,還欲助他一臂之力。但現在看到你如此傷心,又怕你一時心軟,落入他的陷阱,最終落得修為散儘,情財兩空。”
“嗯!”許紫菱咬緊貝齒,含淚點頭應允。
“唉——”餘柏蓮明白從她口中再也問不出有價值的消息,便斂起靈綢,轉身離去。剛剛跨出房門,她的眼眸如杏仁般銳利瞪起,同時右手迅速探向腰間的隱秘暗器——一柄短刺。
“何方修士在此匿藏?速速現出身形!”她喝道。
“師姐莫慌,是我,是我!”一道低沉的聲音自黑夜中急切傳來,緊接著,一位身穿絲質法衣,頭戴鑲玉修行帽,濃眉大眼的中年修士從船艙轉角快步走出。
“二師兄,你怎麼會來到此處?你可當真不顧生死?”餘柏蓮吃了一驚,迅速環顧四周,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拽著他沿船艙外側的飛簷走壁直奔二樓自己所居的靜修室。
待進入室內並關緊門窗後,餘柏蓮親自點燃手中法寶照明燈,一邊低聲責備“難道你的弟子都無法為你傳信了嗎?彆忘了,為了讓你獲得這身執法官袍,宗門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此事確實十萬火急,接到消息之後,我已來不及差遣弟子們向你傳遞信息。”濃眉大眼的中年修士雖遭訓斥,仍強裝笑臉低聲解釋,“此處乃是修行者的遊舫,隻需耗費些許靈石便可登船。我便假借欣賞音律之名……”
“怎會有修行者亥時之後才登船賞樂?除非你與船上有意之人私訂契約,得以留宿船上!”餘柏蓮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打斷。
麵對指責,濃眉大眼的中年修士啞口無言,隻得低頭賠笑。
見此情形,餘柏蓮並未繼續發難,而是翻了翻眼皮,低聲催促“講清楚吧!若是真有急事,這次便原諒你。但若是小事一樁,二師兄,你可彆怪咱們宗門律例森嚴。”
“師姐放心,宗門的規矩,我銘記在心!”濃眉大眼的中年修士連忙拍胸脯保證,隨後收斂笑意,低聲稟報“定安縣令張威,公然違逆宗門之命,擅自承擔部分罪孽,意圖日後卷土重來。就在三日前,在定安縣衙二堂,他竟敢舉火自焚,將宗門派遣監視他的修士以及京兆府軍巡司使王全一同誆騙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