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切莫動怒,她終歸是遠道而來的朋友,且出於一片誠意相勸。" 小黑山分舵舵主張恒輕咳一聲,朝葉淩煙抱拳微笑道,"加之如今強敵環伺,我紅蓮仙宗不宜再與夏州李家結怨!"
"不錯,聖女,她尚未提及她的解決之道。"
"聖女息怒,在對抗大宋朝廷之事上,她確實與我們立場一致,同仇敵愾!"
……
其餘幾位堂主及香主皆紛紛開口,言語雖各具巧妙,但意圖一致——請勿處決白澤,以此保留退路。
"你們,很好,很好!" 葉淩煙怒火中燒,卻隻能冷笑默認。
固然她身為紅蓮仙宗聖女屬實,地位亦遠超張恒大舵主。然小黑山乃是張恒的地盤,若他不予首肯,葉淩煙便無法調動一兵一卒。
此刻,小黑山分舵內外,無論大小首領,皆在拒殺白澤一事上,拒絕受她調度。
"妹妹不必生氣,姐姐這條命,任由你取舍便是。" 白澤見葉淩煙與張恒等人因自己生死之事發生爭執,反而出言調解,笑意盈盈地道,"你修為深不可測,手段千變萬化,要取姐姐性命,豈非舉手之勞?何苦今日當眾行此殺伐之舉呢?"
稍作停頓,她又風情萬種地向張恒等人躬身致意,"多謝諸位解圍。不過諸位先前似乎誤會了。淩煙妹妹此舉,不過是嚇唬於我,並無意真正取我性命。畢竟日前,我曾誤了她的大事。如若她對我毫無懲處,那才是不合情理之事!"
如此一來,兩方的好感度都被白澤買通。頓時,張恒等人無不啞然失笑。
而白澤依舊覺得不夠引人注目,思索片刻後又笑眯眯地補充道"實則妹妹剛才還有一個誤解,姐姐有必要澄清。誠然,姐姐確有意願邀各位前往夏州,但卻並未打算讓諸位為我家主公效力。隻是如今官軍來勢洶洶,而我仙宗尚未做好起義的充足準備。在此危急之際,與其硬撼官兵,倒不如暫時避開其鋒芒,以待日後良機!"
話音剛落,張恒等人眼中閃爍精光,齊齊望向葉淩煙,期盼她接受白澤的提議。
相較於葉淩煙,出身邊陲之地的他們對胡漢界限並不那麼在意。而在分舵之中,許多人雖用的是漢姓,往上追溯兩代,卻是沙陀部族後裔,血脈距離黨項人並不遙遠。當前形勢危急,大宋朝廷的修士軍隊隨時可能兵臨城下,若選擇遁往夏州暫避鋒芒,顯然要比硬撼其鋒更為明智。更重要的是,正如白澤所言,不僅是小黑山分支,現如今整個紅蓮仙宗,皆未做好全麵對抗的修煉與布防準備。
“此事,非我一人所能決斷!”葉淩蓮心中並未因白澤之言動搖半分,但麵對其餘修士期待的眼神,隻能暫時妥協道“是否移駕夏州避難,還需稟明宗主以及執法長老。至於你,雖身為飛龍司判官及黨項白馬部族長之女,卻也無法擅自決定李繼遷的態度。”
白澤淡然一笑,以其特有的耐心解說“我夏州之地,與大宋截然不同!夏國公雖然貴為我們黨項一族的王,卻並不插手各部落的瑣碎事務。我既為飛龍司判官,又是白馬部族長的嫡女。爾等若是前往白馬部棲身,除非做出危害夏州生存之舉,否則夏國公絕無可能越過家父,直接下令對付諸位。”
此言確鑿無疑,葉淩蓮與陳恒等人隻需稍微探尋夏州的消息,便能得知詳情。黨項人的領袖李繼遷,實則隻是一眾黨項部落的共主,他可以調動各部共同作戰,但卻無法對各部落內務橫加乾預。更有部分黨項部落,在大宋與夏州間搖擺不定,李繼遷對此亦不敢過分施壓。
倘若白澤真如其所言,乃白馬部族長之女,那麼紅蓮仙宗欲借白馬部避難,確實無需受李繼遷調度。退一步說,即便紅蓮仙宗全體遷移至白馬部,或許會引起李繼遷的覬覦;但小黑山上這群修士前往,於李繼遷而言並無多大價值。
於是,陳恒等人紛紛將熱切的目光投向葉淩蓮,若非顧忌宗主和執法長老的威嚴,隻怕早已蜂擁而上,強迫葉淩蓮應允白澤之邀。
“姑娘不必急於當下定奪,尚有充裕的時間考慮。”白澤的心態卻顯得頗為從容,再度輕笑一聲,接著補充道“我來時途中已見官軍朝小黑山方向進發,不過他們攜帶大量糧草輜重,行進速度緩慢,恐怕黃昏前難以抵達山腳下。此刻距離天黑尚有時日,你不妨慢慢與他們商議。”
說著,她慵懶地打著嗬欠,又提議道“一路奔波勞累,還請姑娘安排一間靜室,讓我梳洗歇息。此外,能否賜我一壺佳釀?嗯,若姑娘有意加害於我,自可在酒中摻入靈毒。嗯,還有一事,我其實是被那個姓齊的小子所欺瞞,原本以為他答應隨我去夏州才會出手阻止你,誰知他言行不一,轉身就投奔了鎮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