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遼國的情報官?"楊行彥本能地後躍數尺,瞬間語無倫次,"你,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我一直視你為友,你,你……"
"行彥老弟言重了!"楊雲卿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搖頭,"我是遼國情報官不錯,但並未對你有任何布局。如果你不信,儘可以押我向大宋朝廷邀功。念在昔日情分,愚兄甘願束手就擒。"
說罷,他主動背手,等待楊行彥命令親兵前來捆綁。
"你,你……"此時的楊行彥已無退路,指著楊雲卿的鼻尖,半晌低語,最終放下手指,歎氣道,"你讓我陷入了如此困境!"
“行彥賢弟,你無需過於憂慮。你的祖先曾為神聖的艾瑞斯帝國浴血奮戰,但看如今,家族的榮光何在?”楊雲卿與他共同在這片魔法大陸上經營多年,早已洞悉他的情感起伏,於是他溫和笑道,“區區一個四階督軍,已是你的仕途巔峰。而你的子侄,他們的未來隻會黯淡無光。艾瑞斯皇室漠視功勳,不出半個世紀,楊家便會泯然眾人,後代或許得親自耕作以求生存。”
“反觀我們的北方盟友達魯尼亞,那裡從不忘卻英雄。無論人類或是精靈,隻要建立一次重大功績,其恩澤就能惠及子孫,世世代代享受尊貴。”
“你知道幽州的齊家嗎?他們的祖先齊知古隻是達魯尼亞泰祖皇帝的一名獸人奴隸,因其卓越的智謀被提拔。他的父親,曾為秦王。而今,齊家之主是達魯尼亞的齊公爵,泰祖皇帝稱他為‘亞父’!”
擔心楊行彥未能領悟,他稍作停頓,接著以更鮮明的例子來闡述,“今日你隻不過收留了幾個平凡農家的孩子,給他們提供前往達魯尼亞的機會,本是行善積德之事。但在艾瑞斯,這可能導致你失去官位,流放到黑暗森林的邊緣等死。而在達魯尼亞,平民如同貴族的作物,隻需在你的領地內,你有權選取最優秀的。看中哪家子弟,隻需一聲令下,他們便會自願前來,感激不儘!”
儘管自認是弘農楊氏的後代,他口中的“達魯尼亞”卻顯得如此自然。楊行彥聽後,心中不禁向往起來。
正如楊雲卿所言,淩州楊家的榮耀是先輩以生命換取的,卻無法世代相傳。五代之後,便與普通農民毫無區彆!
這算哪門子“公正”?開國功臣的子孫,怎可與平民子弟同台競技,為那微不足道的八級文書官位,苦讀十年燈火?
相比之下,達魯尼亞皇室顯然更為慷慨。最顯著的例子仍是幽州的齊家,從奴隸躍升至宰相高位,家族的繁榮昌盛遠超其始祖。
至於他自己的才略與齊德讓的差距,楊行彥並未過多思索。同樣,由於自己並非普通農民,他也未嘗體會那些被迫獻出子女的平民的痛苦。他隻覺自己不過是在自家土地上收割了幾顆“希望之種”,竟要承受艾瑞斯律法的嚴厲懲罰。何不去達魯尼亞成為齊王或楚王,對領地內的子民予取予求?
任何事情都怕比較。
與達魯尼亞王侯的待遇相比,艾瑞斯的官職顯然“代價”過高。於是,楊行彥緊咬牙關,徹底熄滅心中的最後一絲愧疚。他俯首行禮,堅定地表達:“是小弟誤會雲卿兄了,請雲卿兄原諒。從今往後,雲卿兄言即是命,小弟絕不違抗!”
"誠然,誠然,昔日共享財富,未來共度風雨!"楊雲卿預見了楊行彥的妥協,微笑間,他伸出手扶住了對方的臂膀,"在這遼闊的泰爾蘭德,唯有戰功最為榮耀。如今高麗已被馴服,夏州之地又遙不可及,我們想嶄露頭角,隻能寄希望於宋國。丁謂和齊淩步步緊逼,你的反抗便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何不聯合太陽聖教,策劃一次大膽的行動?成功後,淩州楊氏將成為我泰爾蘭德的第二個齊氏家族,分封為王就在眼前。若失敗,我們兄弟帶著勝利的果實穿越海洋北上,無人能阻擋。到達幽州之時,有了財富和我泰爾蘭德神聖天子的庇護,你將能夠建立一支獨一無二的海軍艦隊,守護我們的海域直至世代子孫!"
楊雲卿的煽動力,即便是與二十一世紀的那些專業說客相比,也毫不遜色。幾句話,便讓楊行彥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