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隻是從辦公室簡約大氣的陳設、還有這個男人的穿著、外貌上來看,很難相信這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正是殘齒組的‘組長’:井上菅也。
“我一再強調,暴力是最後的手段。”
放下咖啡的男人伸出食指,推了推精致的金絲眼鏡。
“不要輕易動用,”
“是!”
在這名坐在辦公桌後的組長麵前,是一名誠惶誠恐,九十度躬身的組織乾部。
乾部的身後,兩名小弟也是汗如雨下,恨不得自己也九十度鞠躬,好低頭視而不見。
兩名小弟之所以還站著,是因為他們還需架著一名青年。
“小兄弟,你這又是何必呢?”
辦公桌後麵的井上菅也,看向這個鼻青臉腫的青年,語氣平和的質問。
“我們是合法的‘指定暴力團體’,伱這樣三番五次的報警,找我們的麻煩,讓我們也很難做啊。”
“畜生...”
被兩個小弟架在中間的青年,努力的睜開腫脹眼皮,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你...你們...害死了明美,我...我饒不了你們!”
“喂,小兄弟。”
靠在老板椅上,條紋西裝、紅色領帶、戴著金絲眼鏡的井上菅十指交叉。
“亂說話,可是要被定‘誹謗罪’的。”
“對於你妹妹明美的死,我也很遺憾,如此‘勤奮’的員工去世,作為老板我也很心痛。”
“畜——”
嘭!
殘齒組乾部轉身,拳頭狠狠的砸在青年的臉上,將他的話語打斷,鮮血飛濺而出。
“小兄弟,看來你誤會了。”
推了推金絲眼鏡,辦公桌後文質彬彬的‘殘齒組’組長再次開口。
“我是真的很討厭暴力,我也很感謝老頭子,送我去京都大學讀法學專業。”
“你的妹妹,是自己跑到我的店玩,然後決定在那裡‘打工’的。不管是工資還是待遇,我可從來沒有克扣一分,我甚至還給她們繳納了健康保險...”
“呸!”
一枚帶著鮮血的牙齒,被青年吐到了辦公桌上,劃出長長的血跡,一如妹妹縱身一躍。
“閉嘴,畜生!”
“是你們引誘明美去酒吧,灌醉了她,然後...”
拍照、錄像熟練流程下來,不敢麵對親人的少女,忍氣吞聲,一步一步的深陷其中,成了‘風俗店’的員工。
“你們還讓她沾上了毐品!”
被左右架著的青年猛然掙紮起來,脖子上條條青筋凸起,恨不得撲上去咬死眼前這個家夥!
短短兩年,曾經的青春少女,就在放縱下變成了...讓青年不敢相認的怪物。
即便是母親被氣到斷絕母女關係,在外讀書的穀村渡,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妹妹,求助警察、強製戒毒...希望妹妹有一天能夠重新做人。
然而——
他還是低估了毐的威力,
“那麼乖巧的明美,那麼膽小的明美...”
一旦毐癮發作,就變成隻會在癲狂的怪物,滿臉眼淚、鼻涕的祈求穀村渡這個哥哥,隻要讓她吸一口,她什麼都願意!甚至願意試圖色誘他這個哥哥,隻為了再吸一口、再吸一口...
最後的最後,沒有任何奇跡發生。清醒時候的少女,最終選擇從樓頂一躍而下,結束了永無止境的折磨。
戒毐...就算是意誌堅如鋼鐵的警察軍人,也幾乎不存在成功案例!
一個膽小的女生,又怎麼可能?
“真遺憾,但是——”
麵對青年血淚俱下的怒斥,辦公桌後麵的男人淡淡的反問。
“和我有什麼關係?”
?!
“在我的店裡工作有什麼不好?躺著就能掙錢。”
“我提供的,可都是高純度的貨。店裡賺錢店裡花,這不是很好嗎?”
“畜生,畜生啊!!”
麵對‘義正言辭’的井上菅也,青年穀村渡除了怒罵,已經沒有了任何手段。
明美死後,他想儘了一切手段,揭發‘殘齒組’的黑暗,然而收效卻寥寥無幾。現在更是被不耐煩的‘殘齒組’直接抓起來,否則以他一個輟學的大學生,連這棟大樓都踏入不了。
拚命?
拿什麼拚?
用菜刀對抗手槍嗎?!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鬼?”
井上組長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
“抱歉,這個世界講究科學,那種弱者自欺欺人的妄想,從未出現過。”
說完,名為井上菅也的男人臉色一沉。
“不會放過你的,是我!”
“把這家夥灌入水泥,丟到東京灣。”
普通人一怒...也就怒了一下。
難道還能奢望孤身對抗,不管人數、裝備、勢力都百倍於自己的極道組織?
“是!”X3
組長下令,三名殘齒組成員齊聲領命,準備將這個不長眼的家夥拖出去處理掉。
隻要沒有屍體,警方頂多隻能當做失蹤案處理。何況——
穀村家的情況,沒人報警,甚至不會立案。
“去吧。”
揮了揮手,井上菅也不再去管青年敗犬的哀鳴,埋頭拿起一份文件,思考從哪裡補充‘店員’。
對於‘明美’的死,他是真的痛心:明明是還可以‘使用’好幾年的印鈔機,卻因為她那個天真的哥哥,試圖擺脫毐品的控製?
開什麼玩笑,作為組長,井上菅也挑選乾部的隱藏標準,就是沒有吸食過毐品!
那東西有多能摧毀人的心智,井上菅也再清楚不過。
“嗯?”
去而複返的腳步聲,打斷了井上菅也的思緒。
“你們在——?!”
不滿抬頭的殘齒組組長愣住了,因為:
他的辦公室門口,一個個低垂著頭,長發遮住臉龐,渾身破破爛爛的女性魚貫而入,讓三名組員連連後退。
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