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年人推門而入,連門都沒有關,就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
“怎麼樣,拿到藥劑了嗎?”
眼看自家男人回來,富貴打扮的太太立刻迎上詢問。
“.沒有。”
中年人雙目赤紅,臉上還殘留著憤怒的痕跡。
“該死的警視廳!”
“他們居然說超凡藥劑都由自衛隊管控,無權調取!”
曾經和他稱兄道弟的大阪警視廳部長,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打著官腔,讓中年人滿腔怒火,卻無處發泄。
“而自衛隊卻以我們家沒有‘軍功’為由,一支藥劑都不給!”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遭受的‘敷衍’,憋著一肚子火的中年人,抄起桌上精美的水晶煙灰缸,狠狠的往地上一擲。
嘩啦、
“這些混蛋!!”
“警視廳、自衛隊、還有早川.”
“當家的,小聲點。”
上前試圖拉住自家丈夫,然而已經失了智的男人猛然一揮胳膊,將妻子甩開。
“我家‘光子’為政府立過功,為島國流過血,甚至戰死當場,他們憑什麼?憑什麼?!”
連一支超凡藥劑都不給?!
那可是‘光子’的血肉製造的藥劑——
“啊啊啊啊!!”
無能狂怒的男人猛然起身,胡亂抓起陳設的東西一件件的往地上砸,乒乒乓乓的聲音在這座豪宅中回蕩。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隨著他們女兒的超凡寵物,‘貓又’光子死亡。
曾經籠罩在他們身上的一切光環,都在毫無征兆間飛速消失。
警視廳的人在敷衍,自衛隊的人在敷衍,就連對麵的早川家也是避而不見,仆人隻說老爺太太、帶著小少爺去旅遊了,甚至都不讓他進門!
早知如此,就應該先向政府要幾支超凡藥劑!
以前,仗著有‘光子’這個原生超凡,高橋先生完全看不起那些所謂的‘人造超凡’。
不但沒有特殊能力,還有經過一番死亡率‘超高’的痛苦,才能獲得超凡之力。
這讓他很是鄙視,有女兒的‘光子’在,他們家就是超凡中的貴族!
然而隨著光子戰死,連屍體都被政府帶走,他才驟然發現:
自己什麼都不是!
反應過來的高橋先生,立刻前往大阪警視廳,試圖獲得一支他曾經看不上的超凡藥劑。
如果他熬過痛苦,成為超凡者;哪怕隻是人造超凡,也能守住現在的一切。
但是一切都變了,曾經的熱情仿佛隻是他記憶中的錯覺。
四處碰壁之後,中年人隻能無奈的回家!
砰!砰!砰!
隨著一件件名貴的瓷器化為碎片,高橋先生也隻能以這種方式發泄自己的怒火;而高橋太太在愣神之後,趕緊衝上來。
“彆砸了,彆砸了!”
她一邊阻止丈夫,一邊安慰對方。
“我們還有公司,就算不是超凡家族,靠著那家‘電子會社’,我們也能”
就在高橋夫人勸阻高橋先生的時候,一名戴著眼鏡,看起來五十多的社畜出現在門口。他看著客廳中滿地狼藉,一副想進不敢進的姿態。
“是鬆崗啊,進來吧。”
“有什麼事嗎?”
在高橋太太的招呼下,眼鏡中老年社畜換上鞋子,習慣性的躬身。
“嗨咿,打擾了。”
“是這樣的,會社出了一些.問題。”
“需要社長親自處理。”
“你沒看見我正在忙嗎?!”
扯開衣領的扣子,高橋先生怒氣衝衝的嗬斥。
“有什麼事情不能處理?要你有什麼用!”
“嗨咿,非常抱歉。”
這名五十多的男人,渾身充斥著社畜的氣息,麵對嗬斥已經沒了任何怒火,而是保持著躬身的姿態,熟絡的打開手中的公文包,將其中的文件遞上。
“沒用的家夥,”
又罵了一句,高橋先生劈手奪過文件,剛看了一眼就臉色愣住了。
嘩啦啦、
急促的翻動聲中,高橋先生臉色越發難看。
“解約.解約解約”
“為什麼全是解約合同?!”
“嗨咿,因為我們的產品和同類相比,並沒有任何競爭能力,不管是價格還是質量”
啪!
文件狠狠的扇在了,躬身回答的中老年社畜臉上。
將他的眼鏡直接扇飛出去,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名貴地毯上彈了幾下。
“誰說的?誰說的!!”
狂怒的高橋先生一把眼前將這名‘副社長’拎起來,抓著他的衣領怒吼質問。
“誰敢說我會社的貨不好——”
“我說的。”
平靜的聲音響起,迎上對方冰冷的眼神,高橋先生仿佛被一桶冰水澆在頭上,怒火瞬息消失。
“放開我的衣領,高橋先生。”
“否則,我將呼喊巡警。”
下意識的放開自家‘副社長’的衣領,任由這名五十多歲的社畜走到旁邊,撿起地上的眼鏡吹了吹。
“你的電子會社,生產線是二十年前的老古董,工人是十年前的混混,營銷手段嗬”
“如果靠著高橋小姐的麵子,也算是一種營銷手段的話。”
戴上眼鏡,中老年社畜轉過身來。
看向目瞪口呆的高橋先生,
“我很早之前就向你進言過,更換設備、重新招工.但你當時隻是羞辱了我一番。”
“你以為那些如雪花般的訂單,是你的功勞?”
“那都是看在你們家女兒.”
“不,是超凡存在‘貓又’的麵子上,一種另類的‘供奉’罷了。”
聽到這番話,連一旁的高橋太太也臉色蒼白。
“你你.你.”
不等指著自己,渾身顫抖的高橋先生繼續說什麼,這名叫做‘鬆崗’的老社畜再次躬身行禮。
“感謝您這段時間的栽培,高橋社長。”
“因為本人能力不足,請允許我在此向您提交口頭辭呈。”
?!
“書麵文件,就在你的辦公室上。”
老社畜抬起頭來,平靜的說出最後一句。
“祝社長生意興隆。”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這次,脊梁挺得筆直,整個人仿佛都高大了不少。
啪,
一屁股坐倒在名貴的地毯中,高橋太太雙眼茫然,隻剩下一句反複的呢喃。
“完了,都完了.”
而樓下發生的一切,對於二樓房間中小女孩來說:
“嗚嗚嗚~~光子。”
緊緊的抱著懷中的相框,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隻有淚眼朦朧的小女孩,真正在乎逝去的奶貓。
嗯,不對。
旁邊書架上飄落的紙鶴,也歪了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