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天皇?”
“嗨我、在下、小的.正是”
灰白色的瞳孔上下打量了一圈眼前一米六二的中年人,日向舍人微微皺眉。
“血脈駁雜不堪,體內毫無靈力。”
“就你?”
這話一出,眼前的中年人低頭躬身,熟練的來了一句:
“非常抱歉。”
“咳,日向大人,是這樣的。”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旁邊跪著的宮內官房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您所處的時代大約百年後,平氏、源氏攜裹天皇,為爭權奪利而大戰.期間,三神器被投入大海,天叢雲劍雖說被將士打撈上來,另外兩件神器卻.”
八尺瓊勾玉和八咫鏡本就不大,加上當時包括年幼的天皇在內,大量平氏女眷紛紛投海。
源氏一族的士兵打撈不及,弄掉了兩件神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後來聲稱都被‘撈起’,但很明顯不是。
“後來又因為南北內戰,三神器再次被.”
“至於德仁的血統,宮內有詳細記載可查。隻是靈氣衰竭千年,加之與各家聯姻,所以.”
當然,也有可能還是南北朝時期,一天二帝南BJ的混亂中,正統斷絕.但那些事情,和他這個宮內省的官房有什麼關係?都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了。
“所以,她就是下一任天皇?”
日向舍人的目光,落在中年人身旁二十多歲的女性身上:
小眼睛、寬鼻梁、加上微胖的臉型,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島國女性。
“咳咳,尚未確認。”
對此,宮內省官房咳嗽一聲。
沒辦法,這幾代島國皇室子嗣艱難。
當今天皇更是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如果不出意外,她還真有可能成為島國第一位女天皇。
“日向大人,您身負高貴血脈,還請高抬貴手,放過愛子!”
眼看這位超凡存在的注意力,落在了女兒身上;中年人一咬牙,也顧不上什麼‘皇室威嚴’,雙膝一軟、嘭的一聲跪下。
“也許您難以想象,”
“但是如今的島國,早已不是千年前”
平安時代,天皇的權勢還是毫無爭議的:起碼在這位‘日向舍人’所在的時代是這樣的。
直到百年之後,平氏帶劍上殿,象征著武家之崛起:平源合戰,不管誰輸誰贏,皇室的權利都隻會落入這些‘武家’之手。
從此,天皇漸漸成為了一個象征、一個吉祥物,幾乎沒有任何權利可言。直到近代,倒幕運動、明治維新,在維新派的軍隊簇擁下,皇室又短暫的獲得了權力。而現在:
“不怕大人笑話,”
“這個國家大小事務,我家不會、也不能插手一絲一毫。”
“我隻是一個領薪水的公務員,住院的時候還不能用彆人獻血,隻能使用自己以前儲存的血液。”
什麼高天原、什麼三神器、什麼神之眼,都和他們一家沒有絲毫關係!
所謂的‘三神器’,中年人也就繼位的時候看過一眼。
而且還是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至於裡麵是什麼.
他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
現實又不是,所謂‘天皇’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科學的發展,意味著神權的落寞:就算是雅威上帝,西方也是嘴上喊喊,真相信的又有多少呢?
對世俗乾涉程度極低極低,既不可能影響政府的決策,也更不會有什麼專屬於皇室的特種部隊:旁邊的宮內省的眾人,既是他們家的保姆,也是他們的‘看守者’。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必須符合《皇室典範》。
連傀儡都算不上,隻是個‘牌坊’而已。
甚至連他女兒‘愛子’,在學校遭受霸淩,隻能怪自己不懂‘讀空氣’。
因為皇室嚴苛的規定,中年人的妻女都有‘適應障礙症’,隻能說:時代變了!
皇位?
狗都不要!
聽完中年人破罐子破摔的話,名為‘日向舍人’的臉上一時閃過怒然、一時又是惆悵。
仿佛話本中,苦練神功十幾年的少年,出門發現仇人已經死絕的表情
“爾等既然都是凡人,我也不為難你們。”
揮了揮衣袖,白眼少年轉頭看向宮內官房:
“據說,八尺瓊勾玉在海國手中?”
“是,”
在對方向東京飛來的時候,整個宮內省早就已經做過了‘功課’。
對方可能提出的問題、態度、以及行為等等.大量心理學專家都做出了預測:三神器自然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數月前,鈴鹿山家老‘海鳴’,攜台風襲擊橫須賀。”
“彼時,其祭出‘八尺瓊勾玉’,令整個島國超凡存在皆無力反抗”
這就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以當時島國超凡的水平,去打‘海鳴’就是送人頭:估計人家都沒有發現,自己攻擊餘波掃死了多少螻蟻。
就算是現在,
也隻有卡夫卡陸將能勉強和對方過過招。
“哼,”
日向舍人冷哼一聲,
“八尺瓊勾玉壓製世間一切力量,我的‘神之眼’同樣能做到!”
啊對對對,人家‘八尺瓊勾玉’能隔空壓製整個島國;您還需要接觸才能壓製.
宮內官房趕緊低下頭,生怕自己的表情被對方看到。
“伱對我的血脈之力不以為然?”
然而在對方的‘神之眼’下,僅僅隻是低頭又怎麼可能躲得開?
“紅豆泥私密馬賽!”
宮內官房汗如雨下,心臟驟停。
腦海中本能閃過的念頭,眼看就要成為殺身之禍!
“八尺瓊勾玉,我自會去向鈴鹿山討回。”
“轉告那些掌權者,不管是叫做關白、還是將軍——給我發動所有的人手,將剩下的神器找回來!”
“下一次我來的時候,若是看不到神器:我就宰了他們。”
說完,
少年大袖一揮,輕躍到白鶴之上。
“呼~~呼呼~~得救了!”
等日向舍人消失在天空中之後,中年人才一屁股坐倒在地。
講道理,他這個‘天皇’真不如普通富商:各種規矩絕對是島國第一,然而權力卻幾乎等於零,吃喝拉撒都由宮內省掌握。也就期望哪一天熬成‘上皇’,脫離了敏感的政治身份後,也稍微可以隨心所欲起來。
“今上,請注意儀態。”
日向舍人一走,立刻有幾名宮內省的人員上前,提醒他姿態不雅。
混蛋,剛才你們連屁都不敢放?!
“是朕失態了。”
作為傀儡.不對,是牌坊,中年人不得不‘優雅’的站起身來。
如果如果剛才那位日向舍人讓他滾,他就可以屁顛屁顛的收拾行李,去老婆家吃軟飯!
這鬼地方,誰愛呆誰呆。
特彆是這個超凡降臨的世界,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拿來‘祭旗’了。
————
“所以,那位日向舍人去找‘海國’的麻煩了?”
等竹雅總監帶著依織一華趕回來,聽到的就是這個‘大喜訊’。
不是喜訊是什麼?
雖然有稻荷神賜下的禦神樹,還有神使‘白藏主’坐鎮:可萬一那個日向舍人,遠遠的‘轟’上幾炮就跑,對如今風聲鶴唳的島國來說,絕對是雪上加霜。
還好,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麼事情可以坐下來談嘛。
當然了,能談的前提是實力相當:麵對稻荷神,日向舍人能規矩的上門拜訪;麵對他們,那就是直接開打——
“不管怎麼說,也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對於竹雅總監的話,前來接待的宮內官房苦笑。
“隻怕沒這麼樂觀,”
“竹雅總監,請跟我來,其他大臣正在首相官邸等您。”